核之路
????這一行業正加快步伐建立幾十年來第一批新核電站。但我們對此是否能欣然接受?跟我們一起,來一次美國未來核之旅吧 ????作者:David Whitford ????“我們提高了安全級別─我們處于紅色警戒狀態。”擁有新罕布什爾州錫布魯克(Seabrook)核電站的能源公司的發言人艾爾?格里菲思(Al Griffith)回憶道。 ????我和格里菲思站在錫布魯克核電站“業主控制區”的塑料草坪上(這里長不了真貨色嗎?) 。這是三個安全區中最外圍的一個。此時正是晚春的午后,天空一片湛藍,云朵快速飄移,潮灘隨著風的吹拂時隱時現。格里菲思戴著耐克(Nike)防風墨鏡,身穿白色 Polo 襯衫,上面印著錫布魯克核電站的標識,圖案是只飛翔的鴨子。這家伙曬出了一身漂亮的褐色皮膚。我隨著他凝視的目光掃過盤繞在一起的六角風琴狀電線,越過架在幾根支柱上帶有黑色窗戶的 BRE(防彈圍欄),一直看到了鹽沼,這是反應堆系統和新罕布什爾州度假小鎮漢普頓海灘之間的天然緩沖地帶。 ????那是個星期五的夜晚,格里菲思繼續說道:2003 年 3 月 21 日。美國入侵伊拉克后的第一天。全國處于紅色警戒。在錫布魯克,濃霧彌漫在沼澤地上方。臨近晚上 9 點,有不明物體出現在黑暗深處,觸發了“警戒線入侵探測系統”。幾乎與此同時,在這片 900 英畝的建筑群的另一頭,一部陌生車輛朝檢查站開來。全副武裝的守衛招手示意停車,司機卻突然調轉車頭。面臨突發情況(現在認為是兩股不明身份入侵者的同步襲擊),核電站保安拉響了警報并宣布發生“安全事件”,當地警方封鎖了出口。大批全副武裝的海岸突發事件反應隊(Seacoast Emergency Response Team)人員趕到現場。“真是瘋了。”格里菲思說道。那晚,他和朋友出去喝酒時呼機突然響了。“整個地方被封鎖了。”格里菲思陷于媒體的電話包圍中,三天都沒睡覺。 ????四年后,沼澤地入侵者的身份仍然未能查明,盡管政府部門已經縮小了嫌疑犯的名單范圍。這是只“蒼鷺或是火雞或是什么鬼玩意。”格里菲思說道。那部可疑車輛的車主又是誰呢?兩個未成年小毛孩酒后駕車,錯過了通往 DeMoulas Market Basket 超市的岔道(而誤闖禁區),然后因為害怕而逃跑了。 ????聽了格里菲思的講述,我不確定自己是感到放心還是緊張。我所知道的是,艾森豪威爾總統在 54 年前曾預想過,將來有一天原子這個可怕的能量將“為人類的需要而不是為恐懼服務”,但今天我們當中的許多人仍畏之如鬼怪。格里菲思的母親為兒子賴以謀生的工作感到緊張,以致她不愿意去參觀核電站。順便提一句,這個核電站設有接待中心、一條自然景觀小徑以及一個博物館,時常有在校兒童前來參觀。“我們從人口統計學研究中發現,尤其是年長的美國人─他們從`核'這個`以 N 開頭的字'會聯想到爆炸、炸彈及戰爭。”格里菲思說道。“這是個難度很大的品牌問題。”7 月 16 日日本發生的地震,引起了世界最大核電廠的火災,還弄翻了裝有污染材料的桶,使幾百加侖低放射性廢水涌入海里,這提醒我們不光是品牌問題─這個產品有缺陷。以上的所有因素,再加上核電驚人的經濟意義及一直未能解決的如何安全處理核廢料的問題,你就會開始明白為什么上一次在美國成功獲得許可建造一座核電站已經是 30 多年前的事了。 ????如果告訴你這些年以來核能一直與我們朝夕相處,它占美國發電量的比例保持在 20%─和天然氣所占比例相當─排在占 50% 的煤之后,你也許會感到驚訝。(從全球范圍來說,核電占 16% 的市場份額。)由于自 1996 年以來再沒有新的核電站建造和運作(上面提到的那個是 1973 年開始建造的),因此我們耳邊開始聽到許多關于核振興的談論─或者叫“復興”,支持者是這么喊的。6 月份,美國核管理委員會(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NRC)主席戴爾?克萊因(Dale Klein)告訴在亞特蘭大集會的憤怒的業界領袖們,他預計將在今后兩年內接受 27 個建造新反應堆的申請。“沒有強烈的反對。”底特律的 DTE 能源公司(DTE Energy)首席執行官托尼?厄爾利(Tony Early)說道。該公司期待能遞交至少一份申請。“這輛火車在動。” ????許多發展核能的推動力來自 2005 年能源政策法案(Energy Policy Act of 2005),該法案包含大量給予核能和其他化石燃料替代品的慷慨補貼。其中包括:幾十億的稅收抵免、貸款擔保以及為許可延誤提供的保險。大公司知道政治風向現在吹往哪一邊。得州能源公司 TXU 在 2 月份 320 億美元的并購交易中獲得了環保主義者的支持,部分原因是它放棄了建造一系列燃煤電廠的計劃,而許諾建造盡可能多的大型核電站作為替代。同時,通用電氣(GE)和日立(Hitachi)合作建造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反應堆,把賭注下在渴求能源的亞洲和美國的新思路上。“你在相信能夠實現能源安全和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同時,你就不可能不相信核能。”通用電氣首席執行官杰夫?伊梅爾特(Jeff Immelt)在 7 月份跟記者說。“這在學術上來說是不誠實的行為。” ????新反應堆最早能在美國開始運作的時間大概是 2015 年。即便如此,也是樂觀的估計。盡管厄爾利這么看,建立反應堆還是有許多反對的聲音。而且接下來十年左右的時間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以至于將這輛火車撞出軌。對世界任何一處核設施進行的恐怖襲擊,都會讓所有正在進行的項目一夜之間止步。比如,再來一次切爾諾貝利核事故。但目前的勢頭是倒向發展核能這一邊的。有利因素包括:不斷上漲的天然氣價格;劇增的電力需求;征收碳排放稅的可能性在增加;簡化的新監管流程;環保主義者日益認可核能這種不會排放溫室氣體的能源可能會在拯救這個星球的過程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情節還在發展中的故事風靡全國,具有龐大的演員陣容和多條情節線索。我們對許多自以為了解的東西多年來都未曾再考證過。如果我們想調和核能的陰暗過去與業界對未來的光明憧憬,我們得靠自己。上路了,有人一起來嗎? ????駛離錫布魯克核電站時,我把車停在 1 號高速公路的停車標志處,用全球定位系統(GPS)查詢了一下,我調轉自己的微型運動型多功能車(SUV)朝日落方向開去。我的腦海里已經充滿了疑問。誰有建造那些新核電站的技能和專有技術?我們該建在哪里?我們怎么解決資金?這種技術真的安全嗎?廢料如何處理?我才剛上路。我想得花上兩周時間。蜿蜒穿過美國核能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我將要學到的最重要一課是:事情并不總是如我們記憶中的一樣。 ????三哩島事件有多糟? ????我正行駛在賓夕法尼亞州米德爾頓市南部的河濱路上,突然看到一塊漂亮的藍色歷史紀念碑,用于紀念“本國最嚴重的商業核事故”(在路邊看到一個為你生活的年代中發生過的一個事件而立的紀念碑,你才算沒白活)。三哩島核電站(Three Mile Island Nuclear Generating Station)就在馬路對面,幾座標志塔聳立在薩斯奎哈納河中形似蕨類植物的小島上。這讓我想起第一次看到艾菲爾鐵塔的情景。兩者都呈相似的雙曲面狀伸展,但這并不是最讓我震驚的地方。那是一種怪異─通過 1,000 張照片在腦海中形成的熟悉形象突然間為實物所替代,令人方向難辨。 ????那些塔承載很多象征意義,但幾乎任何一種都是不恰當的。其中一點是它們并非專為核電站而建。它們只是冷卻塔。很多燃煤電廠也使用相同的技術。從塔里傳出來的發動機的轟鳴聲聽起來像巨大的瀑布,是吧?那就是事實的全部,水在下落:每分鐘 20 萬加侖 110 華氏度的水,但并沒有放射性。而且從頂部冒出的只是水蒸氣,而非毒煙。另外,這些塔與那次事故也并無瓜葛,盡管它們最終上了《時代周刊》(Time)封面。整個事件的開始和結束都在幾百英尺外的 2 號機組安全殼建筑物內─始于 1979 年 3 月 28 日黎明前,持續了幾天─是的。不可否認,那的確令人驚慌,情況很糟糕。建筑物里發生了爆炸,反應堆芯部分熔化,自動排放出放射性氣體,隨后在 5 平方英里范圍內進行了自愿疏散。公關的無能引起了公眾的恐慌。[奇怪而真實的事情是:那個星期《中國綜合癥》(The China Syndrome)正在電影院首輪上映。隨緊張氣氛的積聚,有個核能工程師告訴簡?芳達(Jane Fonda),一個反應堆的熔化能令“賓夕法尼亞州大小”的區域寸草不生。] 事后的清理花了 14 年的時間,耗資 10 億美元。1 號機組雖然沒有遭到損壞,但直到 1986 年才又重新運轉。2 號機組則成了一具石棺,仍然具有很高的放射性。除非有人能想出如何處理散落在安全殼建筑物的地下室內炙熱的燃料殘余物,否則將一直密封下去。 ????不過你猜怎么樣?三哩島事件中無人遇難。甚至沒人受傷。目前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任何生物,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曾經受到事故中泄漏的少量放射物的嚴重傷害。即使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外泄的放射物都比不上任何生活在那個地區的人所受的來自自然資源的放射多。與我在附近米德爾敦的 Kuppy's Diner 飯館共進午餐的埃里克?愛潑斯坦(Eric Epstein)是市民團體三哩島警世(Three Mile Island Alert)的負責人,他顯然不是核能迷。他將核能描述為“非常昂貴的經濟冒險”和“打水漂的經濟投資”。“他們喜歡驕傲自大。”愛潑斯坦抱怨道。“傲慢讓他們故步自封。”那么,愛潑斯坦住在哪里?離核電站 12 英里的地方。“我喜歡這地方。”他說道,聳了聳肩。“我鼓勵大家搬到這兒來。” ????不能怪罪到(或是歸功于,看你從哪個角度來說)三哩島事件頭上的另一點,是導致核能在美國的擴張嘎然而止。1974 年,尼克松總統預言在本世紀末我們會有 1,000 個商業核反應堆處于運轉。但事實相去甚遠。計劃建造的核電站不超過 250 個,其中只有 170 個提交了許可申請,130 個投產,現在只剩下 104 個。發生了什么?工程延誤、成本超支、高利率、系統安全問題、大批反對核能的抗議者以及電力需求的意外回落,這些都發生在 1979 年之前。三哩島事件并不是核能夢想破滅的元兇。它只是其中一顆棺材釘子而已。 ????這個行業值得信任嗎? ????我們前往華盛頓。大衛?洛克博姆(David Lochbaum)是位受人尊敬的批評家。他早年被原子的神奇深深打動。他的童年記憶充滿刺激,他參觀過弗吉尼亞州紐波特紐斯造船廠里當時世界上的第一艘核動力航空母艦企業號。還有,他聽說過關于父親在西屋電氣公司(Westinghouse)任職時從事的各種新奇的和平時期項目,如 動力人工心臟和飄浮核電站。雖然這些項目都半途夭折,但這并不重要。“核子看起來前途無量。”洛克博姆說。“我希望繼續這項事業。” ????洛克博姆學成后當了一名核工程師,他 17 年來都在南部各地的核電站工作。他說,最終讓他不想再干這份工作的原因是這個行業對安全問題的漠不關心。當老板對他的擔憂無動于衷時,他去了美國核管理委員會。當美國核管理委員會也未能有所行動時,他到國會揭露了這個問題,并在 1996 年改變立場,擔任核安全項目(Nuclear Safety Project)主管,該項目屬于華盛頓的美國憂思科學家聯合會(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UCS)。在他坐落于 H 街的狹小辦公室里,我見到了他。那天是周四,他工作到很晚。在他辦公桌后有一幅陳舊的掛圖,標題是“美國核能反應堆廠址─1979 年 3 月版”。該圖目前仍較為準確,我很難不多看兩眼。 ????洛克博姆說,如果 UCS 是個主張禁止核能的機構,那他就不會接受這份工作,但與綠色和平組織(Greenpeace)不同的是,它并不反對關于核能的想法。它關心的問題更為實際:我們會對核能索取過多,而它則會因某些原因而無法滿足我們的需要──政治抗議、令人失望的技術及恐怖活動。UCS 的底線是:我們應該將社會資源集中在可再生能源、環境保護和能效上,而不是核能。 ????看到這個行業有可能復蘇,洛克博姆更是會據理力爭。他 2001 年 6 月曾對記者發表過一些言論,而“事后看來很可能當時的判斷有誤”。不過依然發人深思。問題與核電站的安全有關─一個恐怖分子可能會引起什么樣的麻煩。“買把舒服的椅子。”洛克博姆有些激動。“買臺大屏幕電視機。買上足夠的零食和飲料。靠在椅子上看體育節目,而這會兒美國核管理委員會和核工業正在破壞安全,直到有一天發生事故為止。”換句話說,“這個行業最可怕的噩夢并不是反對核能的人,也不是過度狂熱的監管者─而正是他們自己。”不過,他相信大部分的核電站都運轉得“很好”[洛克博姆最喜愛的核運營商是道明尼公司(Dominion),它在弗吉尼亞州有兩個工廠,康涅狄格州和威斯康星州各有一個],他認為“運轉好與運轉差的核電站之間差距越來越大。”他的建議是:增強立法和執法力度。 ????我們建造它們的速度夠快嗎? ????第二天,在美國核能研究所(Nuclear Energy Institute)的拐角處,我詢問業界首席說客亞歷克斯?弗林特(Alex Flint)對洛克博姆開出的藥方有何看法。是否對這個行業有益?弗林特穿著一身引人注目的權力套裝(power suit,阿瑪尼品牌服裝─譯注),戴著一條明黃色領帶,透過薄邊眼鏡盯我看了好幾秒鐘。“我代表的那些人在核電站上投入了 1,000 億美元資金。”他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們擔心過分狂熱的監管者會反復無常。”他繼續說道:“今年年底前,我們會遞交幾個核電站的運營和許可申請。我們預計走完許可申請程序要花 42 個月的時間。我們得到許可后核電站開始運轉并真正開始賺錢,需要 40 個月。”他說,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擁有“對核能廣泛的支持,我們并不關心某年或隨便哪一年都是誰在當權。這個行業的運轉周期要比大多數政客的任職周期長”。 ????事實上,人們可能已經達成了這種共識。這要歸功于全球變暖問題的綜合政治效應。弗林特并不是在每個問題上都與環保主義者意見一致,但在氣候變化問題上,他是個篤實的信徒。 “我不會讓我妻子買海邊的房子,因為我不相信等我把貸款還清的時候海平面還維持不變。這是我的個人看法。” 因此,如果像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和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 Clinton)這樣的民主黨人想要把核能作為全球變暖的解決方案進行討論的話,弗林特會很高興同她們對話。底線是:弗林特曾是共和黨當權時美國參議院能源和自然資源委員會(Senate Energy and Natural Resources Committee)的多數黨辦公室主任。他說,上一次試圖清點國會中反對核能的頑固派人數時,“我都數不到 20 個”。連阿爾?戈爾 Al Gore 都在搖擺不定。戈爾在他的影片《難以忽視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中講述減少碳排放的方法時有意忽略核能,但他 3 月份在眾議院委員會聽證會上說,“我不是反對核能的絕對論者。我想它很可能會發揮一些作用。” ????弗林特明白,光靠核能無法解決氣候危機。因為電力產量將在接下來半個世紀出現高潮,該行業將會被迫保持它目前的全球市場份額,而它又無法再從化石燃料那里挖來那么多的市場份額。根據美國對外關系委員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的一項新研究,根據現有各核電站的建造時間,光是在美國,“在之后 40 年中,更換率大概為每 4 至 5 個月就需要建造一個新反應堆”。這(指更換)剛好碰上了一個已停滯了 30 年的行業、鋼鐵和混凝土的商品價格飛漲的年代,而同時,合格焊接工跟核工程師一樣難以尋覓。 ????“碰到那些說解決我們的氣候問題需要過多核電站的人,我會覺得很沮喪。”弗林特說道。“所需要的核電站(成本),比其他技術所需要的(成本)少多了。”他說,不管你怎么看這個問題,為滿足美國對電力需求的大幅增長,都需投資約 7,500 億到 1 萬億美元。“因此,對我來說最主要的問題是,怎樣進行投資?是投資在煤、燃氣、核能、風力還是太陽能上?是的,的確需要很多核電站,但如果換成任何其他技術,投入也會很多。” ????會發生什么最糟糕的情況? ????事實上,我們前不久在中西部幾乎與一場事故擦肩而過。我離開華盛頓朝西北前進,往北穿過西弗吉尼亞州,進入賓夕法尼亞州西部,翻過阿巴拉契亞山脈山脊。公告牌上寫著:賓夕法尼亞呈現煤的未來─清潔、綠色的能源。山脊線上隨處架著風輪機,就像行軍時的偵察員。第二天,我到達了俄亥俄州的橡樹港,然后駛向伊利湖海岸線。在通往海龜溪碼頭的岔道口,我把車停在路邊坐了一會兒,凝望著快樂垂釣者(Happy Hooker)魚餌商店上方隱約可見的冷卻塔。 ????如果你不住在附近,或是往西 30 英里的托萊多,又或是不到 90 英里外的克里夫蘭和底特律的話,戴維斯-貝斯(Davis-Besse)這個名字對你來說可能沒什么意義。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很幸運。2002 年,在戴維斯-貝斯核電站的一次換料大修時,職員發現裝有堆芯的壓力容器頂蓋有個足球大小的“洞”。隨后追查出其原因是,管口處的裂縫穿透了容器頂蓋的內部。管口內的液體呈弱酸性。蒸發后會余留硼酸,經年累月后從 6 英寸半厚的碳鋼頂蓋一直腐蝕到 1/4 英寸厚的不銹鋼覆層。隨洞的擴大,覆層內的壓力也在增大。美國橡樹嶺國家實驗室(Oak Ridge National Laboratory)的科學家測定,如果當時核電站繼續運作,覆層最后將會爆裂。[核電站業主第一能源公司(FirstEnergy)認為,它本該及時發現裂縫并采取“適當措施”。] 如果覆層爆裂,堆芯很有可能會熔化,釋放出與三哩島事件相同量的放射物─只是這次不會僅釋放在容器內。“他們差點就釀成了比三哩島事件嚴重得多的事故,當然還沒有切爾諾貝利核事故那么糟。”洛克博姆說道。“你這輩子都不會想在自己的書架上讀到有關這種情況的書。” ????泄漏及其腐蝕效果是眾所周知的問題。這個行業在 1989 年進行了泄漏調查。然而,戴維斯-貝斯核電站的問題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沒有被發現,直到幾乎釀成大禍。此外,2000 年 4 月,美國核管理委員會的一位調查員拿到一張非常難看的照片:戴維斯-貝斯核電站里覆蓋著令人討厭的酸性物質的反應堆容器頂蓋。在事故發生前誰也沒再見過這張照片。這一事件花去了第一能源公司約 6 億美元。 ????反核能運動會重新集結嗎? ????在俄亥俄州哥倫布市東部的貝克斯雷鎮的一個周日下午,我站在哈維?威瑟曼(Harvey Wasserman)家旁邊綠樹蔭蔽的安靜車道上等待他出來,看他貼在汽車保險桿上的標簽:布什撒謊,害人性命;贊美多元化;死刑錯斃了。這些跟他放在一起有點道理。30 年前,威瑟曼是蛤殼聯盟(Clamshell Alliance)領導人,這場群眾運動使錫布魯克 1 號核反應堆開始運轉的時間延遲了多年,并讓 2 號反應堆永無建成之日。今天正好是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蛤殼運動勝利 30 周年紀念日──550 名示威者在被囚于新罕布什爾州兵工廠兩個星期后重獲自由。這場萌芽運動取得了一場大勝。那天,威瑟曼在錫布魯克負責與新聞界打交道。現在他成了一名大學教授和作家,5 個女兒的父親,開著沃爾沃轎車(Volvo),住在市郊,但他仍熱情未減。 ????“我見證了反核能運動的創立。”這是我們在野餐桌邊坐下后威瑟曼對我說的開場白。“事實上我創造了`反核'這個詞組。它是從我的打字機里敲出來的。”自從 1973 年起靠馬薩諸塞州公社維持生計以來,他從來沒有動搖過反核立場(“你聽說過的那些關于嬉皮士農場的故事都是真的”),這讓他成功領導了一場抗議活動。“核能不安全,”他說,“不經濟,不環保,也不是全球變暖問題的解決辦法。”他還興致勃勃地繼續思索著別的詞。“我們花了 30 年的時間試圖將一根木樁釘進這個行業的心臟(傳說中消滅吸血鬼的方法─譯注),可它似乎壓根沒有心臟!” ????在他寫的《太陽能烏托邦!》(Solartopia!)一書中,威瑟曼想象了一個清潔能源的未來,那時太陽能、風力、水力和生物燃料將滿足我們所有的能源需求。“如果我們用心去做,在他們開始運轉一個新核電站前我們就能實現一切。你在華爾街見過人們排隊去投資核電站嗎?沒人會同時贊成自由市場經濟和核能。你不可能做到!沒有來自聯邦的高額補貼,你沒法從事核能這個行業。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我離開之前,威瑟曼還說了一點:“我的確打算盡可能給他們設置障礙。我要告訴你的是,反核網絡十分健全。這是由一群怪老頭組成的軍隊─我今年 61 歲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回憶著。“1977 年我 31 歲。反核運動很有意思。一些人盼望著能再來一次。我們當中還走得動的人會成群結隊地回來,帶著我們的孩子。對這些人來說,這將不會只是公園散步那么簡單。” ????時機到來的時候,誰來建核電站? ????沿著俄亥俄河一直來到印第安納州的尖端,穿過埃文斯維爾進入小鎮弗農山,途經村莊廣場上的內戰雕像(一位聯邦士兵;河對岸應該立著叛軍士兵塑像),然后從鎮子的另一頭穿出,來到 BWXT 公司的弗農山工廠,這是美國唯一還能建造大型核組件的工廠。 ????通用電氣和西屋電氣公司以前也做許多類似的業務,用賓夕法尼亞州東部的鋼鐵廠生產的大塊鍛件建造合成反應堆容器,然后用船運到世界各地。這兩家公司后來裁撤了他們的核制造部門,現在只負責設計。于是,只剩下了 BWXT 公司,它遲早也只能從日本鋼鐵所(Japan Steel Works)購買它所需的鍛件。 ????核能市場在 1978 年崩盤,弗農山工廠也從擁有 1,400 名雇員變成了一家幽靈工廠,最后眼看其令人垂涎的“N”字形安全印章─這是核工廠必需的──到期作廢。一年前,它重新得到了印章,已經重起爐灶了。目前,弗農山正為美國太平洋燃氣和電力公司(PG&E)在加利福尼亞州恐懼峽谷的核電站制造兩個 60 噸重的反應堆頂蓋,作為替換品。工廠的經理邁克爾?基恩(Michael Keene)和他的上司、核部門副總裁羅德?伍爾西(Rod Woolsey)帶我參觀了工廠。他們話很少,不愿就隱約閃光的鋼制反應堆容器進行太多介紹─有些容器有馬戲團的大象那么大,另外一些大小則像鯨魚─我一路上都在觀察。“管理”是我唯一能從他們嘴里聽到的東西。工人們以自行車代步。他們不帶安全帽,這讓人覺得奇怪。后來我才明白,如果這神殿般的地方有什么東西倒塌的話,會壓扁我整個身體,而不僅僅是腦袋。 ????把目光投回華盛頓,BWXT 公司的說客們正努力讓訂單源源不斷,敦促制訂向美國制造商開放國外市場的立法,并爭取有人能夠代表國家清晰地說出一個激動人心的目標─比如說,到 2030 年建成 30 座新核電站。他們指出,國內核工業很大程度上已經淪落到充其量每種主要組件只剩下一個供應商的地步,因此他們要求政府提供稅收抵免來培訓新工人,并對設備改建實行稅收激勵政策。“如果我們做不了這類藍領工作,”BWXT 的首席說客克雷格?漢森(Craig Hansen)跟我說,“那我們干脆舉手投降,說我們不再是個制造業國家了。”他直截了當地提出警告:“我們可能會從一種能源依賴形式轉為另一種。” ????突發事件中會發生什么? ????我正在另一條河濱路上行駛,這條路沿著密西西比河,在路易斯安娜州哈恩維爾附近,位于新奧爾良市以西 20 英里,這里曾盛產大米和甘蔗,現在成了一個工業區。哈恩維爾有一家聯合碳化物公司(Union Carbide)的大型化學工廠,旁邊就是一座核電廠,那是 Entergy 公司的沃特福德 3 號反應堆,外面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公共信息公告牌,各標題為沃特福德 3 號發生突發事件時會有怎樣的情形? ????“如果出現問題,州和教區官員會判定情況的嚴重性。大多數問題并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然而如果專家判定是一起嚴重的突發事件,你也許需要保護自己。要盡可能保持冷靜。你會有一定時間來采取必要的措施。記住,核電站是不會爆炸的。 ????“不要使用電話。不要打電話或去你孩子的學校。用手帕或其他衣物捂住你的鼻子和嘴。如果你在建筑物內或車內,要關上門窗。 ????“如果你被告知要找個地方躲避一下呢?到你的住所或其他建筑物里去。等到收音機或電視機里說你可以安全離開了再出來。讓你的寵物也待在里面。 ????“如果你被告知要疏散呢?把你的家人聚集起來準備離開。只把你最需要的東西打包帶上。” ????讀著讀著,我的心飄向了自 1985 年沃特福德 3 號建造以來就生活在其陰影之下的安?丘比特(Ann Jupiter)。“它總是令人恐懼,”她在我去拜訪時對我說,“就算它沒弄出什么事,也讓人害怕。” ????核電站里面到底是什么樣的? ????我的旅程已經過半,今天從墨西哥灣的貝城穿過得克薩斯州來到新墨西哥州邊界,心里想著到目前為止所有看到過的核電站─分布在 9 個州的 14 個反應堆─以及我所了解到的東西。 ????我了解到,核能主要集中在東海岸,但伊利諾斯州擁有的核電站(11 個)和生產的核能(將近 9,500 萬兆瓦特 / 小時)比其他任何州都要多。 ????我了解到,核電站總是建在偏遠的地方,這是有意義的。如果可以的話,人們不會愿意住在它們附近。不過,動物們不會介意。事實上,動物會很喜歡有核電站的地方,因為首先那里不會有人類。其次,核電站也不會很嘈雜。它們不會像燃煤電廠那樣有骯臟的煙囪污染空氣。它們也不會像風輪機那樣有時還會殺死鳥類。所以,許多核電站被自然保護區所環繞就不足為奇了。 ????我了解到,在核電站內部,凈是狹窄的走廊、光亮的地板和露在外面的管子。在輪機室,你幾乎得一直戴耳塞和安全帽,但等你和你的陪同去敲控制室的門請求允許進入時,你要把耳塞放進口袋,把安全帽摘下來。不能有搖擺的東西─這是控制室的規定─不能有東西可能從你頭上掉下來,導致一個最好處于關閉狀態的開關松開。 ????我了解到緊急停堆(SCRAM)這個詞的來源。據報道,它是恩里 科?費米(Enrico Fermi)創造的,他曾負責 1942 年 12 月 2 日在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進行的世界首次核鏈式反應。費米讓他的同事諾曼?希博利(Norman Hillberry)拿著一把斧頭,守在用于抬高或降低控制棒的繩子邊上。希博利的工作是接到命令就一下把繩子砍斷,迅速停止反應堆。故事里說,希博利的頭銜就是“安全控制棒執斧者”。我在參觀的控制室里沒有看到執斧者,但我看到了許多紅色的緊急停堆開關─這是一回事。有時候,它們上面貼“緊急制動斧”的標簽。把它往順時針方向拉 45 度后,控制棒插入堆芯,反應堆在幾秒鐘內就會關閉。 ????我了解到,自三哩島事件發生以來,美國每座核電站都至少有兩名美國核管理委員會派來的巡視員,全天候待在那里。他們有最高級別的通行證,可以在任何時間出入核電站的任何地點。我還知道,自三哩島事件后每個控制室的操作員定期在為他們量身定做的模擬室接受培訓和測試,里面所有的細節都與操作員工作的控制室毫無二致。 ????我了解到,核電站就像一個冰箱─它在人為干涉最小化的情況下自行運轉良好,除非有時你必須關閉它。那樣你會有許多工作要做。我知道,廢燃料棒都貯存在 40 英尺深的水里;當一個燃料棒池室從技術上處于輻射控制區域 RCA 狀態時,你可以走上池邊往下看,能看到燃料棒在它們蜂巢狀的墳墓里,由于還留有放射物而仍在發熱發亮,不過你不用擔心會生病。但如果你跌入池里,沖到池底碰到了一根,那你就再也上不來了。 ????我們會不得不依賴一種外來燃料源嗎? ????午餐時分,我到了新墨西哥州小城尤尼斯。這里十分荒涼,至少以我這個東部人的眼光看來是如此:到處都是抽油機和天然氣管道,不然地形就不會有這么多隆起了。“好的時候真是好。”這是來自附近豪布斯市的布倫達?布魯克斯(Brenda Brooks)對當地經濟的評價。“差起來也會很差。”這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布魯克斯現在的新工作。她是 Urenco 鈾濃縮公司的溝通與社區事務主管,這個歐洲財團正在尤尼斯東面 4.5 英里的地方建造美國第一個高級燃料濃縮廠。美國希望這一新工廠能減輕其對來自國外的濃縮鈾的依賴,目前它大部分來自俄羅斯。尤尼斯的當地人希望它能給這個地區帶來經濟穩定,一旦工廠在 2009 年建成投產,會雇用 300 人。布魯克斯說,現在工地上已經有好幾百建筑工人,他們大多住在尤尼斯和豪布斯那些擁擠不堪的活動房里。雖然社區幾乎沒有傳來什么反對聲,但 Urenco 公司卻不愿冒一絲風險。公司組織社區負責人飛到荷蘭參觀相同的工廠,它在那里已經安全運轉了好多年。“街對面有日托所,從來沒有額頭上長角的四條腿的人到處亂竄。”布魯克斯說。“一切都很棒。” ????我們把廢料貯存在哪里? ????尤卡山之旅,從拉斯維加斯的美國能源部民用放射性廢料處理辦公室(U.S. Department of Energy's Office of Civilian Radioactive Waste Management)開始。“科學研究得花上 10 億或 20 億美元,但這樣就不會有核廢料散落在外面。”宣傳主管艾倫?貝森(Allen Benson)說道。貝森在這兒已經待了 11 年,所以這段繞舌的話他應該說過多次。他說,尤卡山能容納“70,000 公噸”核廢料。(你立刻就能從中聽出些東西。它告訴你,這一歷史久遠的聯邦項目的起源可以追溯到美國可能改用公制度量衡的年代。他說的是 77,000 英噸。)“不管核能、核復興會怎樣,你有什么主意?”貝森說道。“我們目前已經有 55,000 噸乏核燃料,我們必須處理它。”最佳情形是:2017 年開始接收廢料。“那意味一切都按照我們的想法進行,我們得到了需要的撥款─但這還不包括訴訟問題。一定會有訴訟。我們不抱任何幻想。”奈縣有遼闊的大片山景,不僅包括尤卡山,而且還有一個核彈測試遺址。奈縣沒有造成麻煩,因為它一直在兌現能源部的抵稅支票─2007 年它已經得到 1,125 萬美元,或者說其開支預算的 1/3。但奈縣附近還有另外 9 個縣─包括拉斯維加斯縣─從法律上說,它們也有一份。美國核管理委員會已經在拉斯維加斯靠近機場的地方修建了一處專用設施,以舉行聽證會。聽證會將在明年晚些時候開始。 ????到目前為止,成本是令人吃驚的:自 1983 年開始實行“核廢料政策法”(Nuclear Waste Policy Act)以來,已經花費了 90 億美元。但這只是開始。貝森所說的“系統生命周期總成本”─包括最后的法規批準、建設完成、將放射廢料運到處理地點以及將所謂廢料用所有相關方都滿意的方式貯存起來,在一萬年里都不會出問題─這些總共要花 585 億美元。“我們正在對總成本進行修正分析。”貝森說道。“還會更高。”尤卡山本來從 1998 年就應該接收廢料了。但事情卻沒有如預計的發生,因此那里的設施就另作它用了。現有的乏燃料池,正如我所參觀過的那種,目前已達到其容積的 80%,預計在 2015 年將達到 100%。另一個辦法就是干式貯存法─從根本上說,就是將乏燃料棒就地掩埋。如果尤卡山無法獲得接收廢料的許可,那么 B 計劃是什么呢?壓根就沒有 B 計劃。 ????能源部的貨車從拉斯維加斯開到尤卡山花了兩個小時。我們把車停在隧道的北入口,戴上安全帽,把腦袋探了進去。我被告知,這是個 U 形隧道,有 5 英里長,不過我們只前進了一段距離,足以避開外部炎熱時就停下了。根據計劃,將來這段隧道將成為裝有放射廢料的密封罐,運到山脈脊線下 1,000 英尺的通道,那里是廢料的最終安息所。然而,這些墳墓還沒有開始建造,因為遲遲未能得到許可證。除了測試之外,尤卡山的其他進度自 1997 年以來就停滯不前了。 ????皈依者能教給我們什么? ????斯圖爾特?布蘭德(Stewart Brand)多年以前是個綠色和平主義者。他在當嬉皮士的日子里創辦了《全球目錄》(Whole Earth Catalog)。這本書教了一代人有關有機農業、干式廁所以及如何靠土地生活。他的住所是在舊金山灣的一艘拖船,而辦公室則位于加利福尼亞州索薩利托鎮上一個開滿鮮花、草木叢生的隱蔽處。與我會面時,布蘭德穿一襲黑衣,連拖鞋也是黑的─這是他的風格。他留一頭白發,長藍灰色的眼睛。辦公室角落里有把書椅和大座鐘。好幾書架的書都被精心排列整齊。他很清楚想要找的書放在哪里,在我們交談的時候能準確地把它們拽出來,鐺的一聲放到桌上。 ????“你對尤卡山有什么看法?”他想要知道。怪異,我說。如狄更斯筆下描寫的境況那么糟。也許這是它命中注定。 ????“不同的計算方法算出的成本會有所不同,大概有 60 億到 130 億美元的錢已經扔進了那個老鼠洞。”他說道,而且為此他怪到了……自己頭上。“我和我的那幫環保主義者,”他的意思是,“讓你證明在一萬年里能絕對安全。你無法預想一萬年后的情景─一切都會分崩離析。150 年或 200 年后,人類應該已經變了樣,交通靠盤旋飛行,并開始形成新的智人人類,或者如果不是那樣,我們將回到石器時代,那時內華達州的一點放射物就不是什么問題了。所以整個事情,我認為─不是完全有目的性的─是個跟自己過不去的主意。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布蘭德幾年前參與了加拿大的一場全國辯論,討論如何處理核廢料。加拿大提出的解決方案是什么呢?將它放上 175 年,明確地說是 7 代人,而不是掩埋一萬年。“簡單說就是,我們還在思考的時候,姑且把它擱在那兒,”布蘭德說道,“看看還能想出什么別的辦法。每一代新的核反應堆會比之前的更安全、更經濟、更小,也更巧妙,這種情形很有可能會繼續。我們在處理乏燃料上也是如此。”可能你還沒有看出來,布蘭德其實已經改變了他的信仰。或者用他的話說,是一個“溫和的核能支持者”。對布蘭德來說,唯一真正的問題是全球變暖。而核能,他相信可能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從煤里你得到二氧化碳。幾十億噸的二氧化碳。后果會迥然不同。因為二氧化碳的緣故,突然間乏燃料看起來挺不錯的。” ????勇敢的核世界? ????最后,我的旅程又把我帶回了起點,那是愛達荷州南部的愛達荷國家實驗室(Idaho National Laboratory)。1951 年 12 月 20 日,就在這里,曼哈頓計劃的老將沃爾特?齊恩(Walter Zinn)點燃了“實驗增殖反應堆 1 號”,照亮了一串 75 瓦的燈泡;第二天,他點亮了整個建筑。這是原子能第一次被用來發電。現在,實驗增殖反應堆1號(EBR-1)已經成了旅游景點。雖然不是很受青睞─每年只有約 5,000 名游客─但這兒有最早的反應堆容器(你可以站在它的頂蓋上;它是在 1964 年停止使用的)、控制室(當然有制動火箭,但都是新的)和一串原先燈泡的仿制品,導游向我保證它們看起來跟原來的一模一樣。在反應堆背后的墻上,高掛保存在玻璃鏡框里的粉筆簽名─那天在場的 17 位科學家和一位開門人。后來其中一位科學家里德?卡梅倫(Reid Cameron)又爬上梯子,在那列名字旁邊潦草地畫了一個他認為能象征他們成就的粗略圖示。我一開始沒有看懂。那個東西的眼睛充滿野性,呼吸如風一般。后來才知道畫的是魔鬼。 ????多年來,愛達荷國家實驗室已經設計建造了 52 個試驗堆。其中 3 個目前還在運轉,包括世界最大的一個試驗堆。比起之前的幾十年,實驗室的科學家現在更懷希望。菲爾?希德布蘭特(Phil Hildebrandt)正在研究所謂的“第四代反應堆”─遙遠未來的技術,它將比現有的技術更安全、更可靠,具有更多用途 具有在未來氫經濟中應用的潛力 ─他認為,“這跟我們 55 年前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希平港建造反應堆時不同。這是政府與企業合作共同開發的東西,光靠企業來開發十分困難。” ????45 歲的科學家凱瑟琳?麥卡錫 Kathryn McCarthy 從 1991 年起就在實驗室工作,她希望在退休前看到一座新的核電站建成。“我們這一代人沒做什么切實的事情。”她說道。“我做了很多紙面工作,很多測試。但要真正看到下一步進展,看到一座核電站開始運轉,可是件大事。的確是這樣。” ????那天晚上我坐飛機回家,一邊想我了解到的東西。我想起了離開索薩利托時斯圖爾特?布蘭德對我說的話。有兩件事情很重要。對他搞反核運動的老朋友要說的是,“一刻都不要放松。不斷努力。但是,除了太陽能、風力和生物之外,還要嘗試其他東西,才能真正超越一個已經遙遙領先于我們的問題。”而對他的老對手要說的話是什么呢?“對不起。我錯了,你是對的。對不起。” ????譯者:陳曄 相關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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