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公司該收拾自己了
????迫于壓力,許多美國公司正在改變做生意的方式。這次改革能持續(xù)下去嗎? ????作者:杰里?烏希姆(Jerry Useem) 協(xié)助報道:梅蘭妮?沃納(Melanie Warner) ????盡管眼下尋找“下一個安然”已經(jīng)成為全國性運動,Krispy Kreme Doughnut 公司看上去仍遠遠不像是追捕對象。這家總部設在北卡羅萊納州、專門供應炸面包圈和“原味熱糖餅”的企業(yè)多年來在顧客和股東的心目中一直享有美好的聲譽。可是年初公司股東們提出的一些問題卻有點不對味了,特別是下面這個問題:公司為什麼要利用“綜合租約”向一家攪拌廠提供資金──這種不走帳的融資手段帶有一點安然的味道。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李文古德(Scott Livengood)認為上述批評言過其實,并且說他的公司早就是透明度方面的模范。“說公司有問題純屬猜測,”他說。“可是在目前的形勢下,人們習慣于先射殺,然后再提問。” ????于是,李文古德召集了一個由獨立董事組成的治理委員會,該委員會提議立即對公司的管理和會計行為進行全面調查。Krispy Kreme 公司的綜合租約首當其沖地成為了調查對象。除了李文古德之外,董事會的所有內部成員最終都將被外部人士所取代。禁止公司借款給高級管理人員。公司五位最高級別的管理人員現(xiàn)在可以出售手里的股票,但只許出售預先計劃好并即時公布的那部分。 ????此外,為了避免出現(xiàn)類似安然公司那樣短暫而又臭名昭著的伙伴關系,公司終止了一項便于高級管理人員直接向公司特許經(jīng)營分店投資的互助基金──只退還他們最初投資的未增值的那部分款項。“我對發(fā)生了那些使我們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的事情感到很遺憾,”李文古德說。“但那些事情確實給誠實的人的信譽造成了巨大的損害。” ????公司化美國現(xiàn)在到了清理內部的時候了,一些新的規(guī)定現(xiàn)在正在實施。誠然,其中有些規(guī)定是自發(fā)擬定的,比如那些由紐約股票交易提議,或是包含在國會通過的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Sarbanes-Oxley Act)中的規(guī)定。但是,也有些規(guī)定是出于擔心而制定的──擔心投資人被激怒、對股市的誠信度表示懷疑,擔心接踵而至的各種懲辦者,如證監(jiān)會的調查員和紐約州檢察長埃利奧特?施皮策(Eliot Spitzer)。“現(xiàn)在有一批心懷不滿的個體投資人,他們個個怒不可遏,”證監(jiān)會前任主席亞瑟?萊維特(Arthur Levitt)說。“他們要把與他們一條心的公司和與他們同床異夢的公司區(qū)別開來。” ????這是一個事關人心向背的巨大變化,而且發(fā)生得如此之快。從 1992 到 1999 年,以微小的差別超出 First Call 收入預期的公司數(shù)量增長了叁倍──投資人也認為這些公司十分可靠而紛紛解囊。紐約大學會計學教授巴魯克?列夫(Baruch Lev)說,如今“人們會對那些恰好完成預期收入或者稍微超出預期目標的公司產(chǎn)生懷疑”──他們猜測這些公司可能會因為做假帳而受到起訴。公司管理層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在由《股東價值》(Shareholder Value)雜志發(fā)行商 Kennedy Information 舉行的一項民意調查中,46% 的人認為這批丑聞影響了投資人對其所投資的公司的看法,43% 的人則正在改變他們的投資方式。 ????最顯著的變化是各公司紛紛取消了購股權;截止本期雜志付印時,有 81 家公司宣布將把購股權計入經(jīng)營成本。不過,清查工作已經(jīng)擴大到知情者拋售、財政狀況披露甚至首席執(zhí)行官的報酬等方面──即所有可能造成公司腐敗的問題。“但愿這樣會使我媽媽相信,公司是認真的,公布的數(shù)字也是可信的,”輝瑞公司(Pfizer)負責公司治理的副總裁福倫(Peggy Foran)如是說。 ????因為向安然和世界通信(WorldCom)提供資金而備受責難的花旗集團(Citigroup)首席執(zhí)行官桑迪?韋爾(Sandy Weill)正在采取被培基(Prudential)分析師梅奧(Mike Mayo)挖苦地稱作“恰如其時的公司治理措施”。除了在取消全部購股權的問題上發(fā)生 180 度大轉彎之外,韋爾還成立了一個特別治理委員會,聲稱絕不讓任何牽扯到表外項目的隱蔽交易發(fā)生,并且再次發(fā)“毒誓”說,他如果想賣掉手里的花旗股票,比例絕不超過 25%。 ????可口可樂公司(Coca-Cola)首席財務官費亞德(Gary Fayard)對購股權的態(tài)度也突然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安然事件剛揭出來時,我說,‘那只是一個反常現(xiàn)象,”他回憶道。“后來丑聞接踵而來,簡直讓我太吃驚了。沒想到這類事情居然這麼普遍。”他和首席執(zhí)行官達夫特(Doug Daft)預見到政府會加大對公司帳目的審查力度,在董事會成員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支持下,二人決定忍痛放棄購股權。就連多年來薪酬高得荒唐的桑當特公司(Cendant)也在試圖搭上改革列車:它把首席執(zhí)行官西爾弗曼(Henry Silverman)的報酬減去了一半──只剩下 1,500 萬美元,方法是取消了他每年應得的購股權。 ????極力推行公司治理思想的人對自己所取得的慢如蝸行的進展早已習慣,此時卻產(chǎn)生了一種突然開始縱馬馳騁時的眩暈感。“我從來沒見過一場辯論這麼快就結束了,”德拉瓦大學的一位管理專家埃爾森(Charles Elson)興奮地說。“首席執(zhí)行官說了算的時代一下子就痛苦地結束了。它再想卷土重來,就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的確,薩班斯法和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主張都將把公司變成一個不那麼專橫、更合乎憲法精神的地方。公司董事會需要由獨立董事占多數(shù)席位,需要一個由“財務專家”領導的權力更大的審計委員會,還需要召開沒有管理人員在場的會議。“老的天花板(最高標準)成了新的地板(最低標準),”機構股東服務公司(Institutional Shareholder Services)副總裁麥克恩(Patrick McGurn)說。 ????對大多數(shù)上市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和首席財務官來說,他們簽署的這些文件在實實在在地提醒他們,生活發(fā)生了多大變化。8 月 14 日,947 家美國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不得不宣誓保證(愿上帝保佑他們)他們的財務報告是真實的。就在前一天的上午 8:30,15 個人擁進了輝瑞公司位于曼哈頓總部大樓 22 層的一間會議室。會議桌上等待他們過目的是長達 300 頁的活頁夾,里面是全年財務報告和詳細說明──哪些項目被認作是收入、輝瑞如何解釋資本支出、有關數(shù)據(jù)是如何從千里之外匯集到總部的,如此等等。首席財務官謝德拉茲(David Shedlarz)向兩位畢馬威(KPMG)的審計師提出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假如你們是我的話,你們會做出與這些不同的財務報告嗎?”他倆的回答是否定的。 ????于是,謝德拉茲在上面簽了字。對于輝瑞公司來說,這兩個小時的儀式很大程度上是在走過場,因為公司早就把自己看成好人一個:它沒有提出預估收益,沒有付給審計師咨詢費,一直保留著一個 15 人的管理部門,而且時常因其董事會具有獨立性而受到贊揚。“我們沒有任何說不出口的事情,”首席執(zhí)行官麥金尼爾(Hank McKinnell)說,他也簽字認可了報表上的數(shù)字。 ????然而,其他公司卻發(fā)起愁來。“顯然,沒有一個首席執(zhí)行官做得到特地去核準一下實際數(shù)字,”全美投資者關系協(xié)會(National Investor Relations Institute)會長盧?湯普森(Lou Thompson)說。因此,波士頓的的康金融服務公司(John Hancock Financial Services)首席執(zhí)行官達歷山德羅(David D'Alessandro)在其下屬簽字之前拒絕讓公司冒這個風險。他宣稱,不愿意簽字的人可以另謀高就。玩具制造商哈斯博樂玩具公司(Hasbro)的首席執(zhí)行官哈森費爾德(Alan Hassenfeld)對此也無異議。“假如我在烏茲別克斯坦有一個分公司,那里有人把事情搞糟了,我也許會對此一無所知,”他說。“但最重要的是,首席執(zhí)行官必須當好監(jiān)護人。你如果不履行這份職責,就不該坐在這個位置上。” ????盡管如此,許多公司正在采取非常措施,以保證它們公布的數(shù)字沒有太大的意外。汽車零部件連鎖經(jīng)營商 AutoZone 公司(它的財政年度到 8 月才結束,因此不必在 11 月前核準其財務數(shù)字)首席執(zhí)行官奧德蘭(Steve Odland)打算把一次正常的經(jīng)理會議改成“集體審批會”。40 個頭頭將聚集一堂,仔細審核那些財務數(shù)字,然后在 40 份單獨的報表上簽字。自動取款機生產(chǎn)商 Diebold 公司開設了一條網(wǎng)上“熱線”,讓那些可能成為第二個沃特金斯(Sherron Watkins,揭露安然公司財務丑聞的女律師──譯注)的人有機會匿名說出自己的擔憂。貼現(xiàn)經(jīng)紀商嘉信理財公司(Charles Schwab)的兩位首席執(zhí)行官之一波特魯克(David Pottruck)則承認,杰夫?斯基林(Jeff Skilling,安然公司前首席執(zhí)行官──譯注)為自己辯護的說法(“我怎麼會知道?”)是講不通的。 ????“要是在過去,我們會把有些事情看作是理所當然的──比如,我們的首席財務官是正直的,出了問題我們有[按照行政管理系統(tǒng)逐級]上報的體系等,”波特魯克說。“現(xiàn)在什麼事情都不能想當然了。你必須看著每個人的眼睛,確信沒有人隱瞞自己的想法才行。而且,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你嚴格按照法律的字面意思行事了嗎?’而是‘你按照法律的精神行事了嗎?’在這些批準書上簽字才是硬道理。我很奇怪,有些首席執(zhí)行官居然認為這是個壞主意。眼下,沒有比恢復投資人對公司管理者的信心更為重要的了。” ????與此同時,發(fā)現(xiàn)了不愉快的意外事件的公司現(xiàn)在正處于一種左右為難的境地。隱瞞這些事情將按刑法懲處──而披露這些事情又會招致另外一種懲罰。“眼下,市場變得十分敏感,投資人哪怕稍一聽到‘重新公布’這個詞,就會把手里的股票拋掉,”Paul Weiss Rifkind Wharton & Garrison 律師事務所的證券組負責人伯格曼(Mark Bergman)說。比如,廣告集團 Interpublic 剛說完需要延長一個星期的時間把財務數(shù)字整理出來,它的股票便應聲下跌了 24%──即便重新公布的數(shù)字實際上變動不大,只有 6,850 萬美元。“我們還有什麼選擇余地?”該公司董事會審計委員會的負責人博雷利(Frank Borelli)問道。“市場確實懲罰了[我們公司],可是到頭來[我們]做得沒錯呀。” ????使情況更加復雜的是,人們對薩班斯法中的幾個地方普遍感到迷惑不解。比如,禁止公司向高級管理人員發(fā)放貸款的意義是什麼?它包不包括預支出差旅費和異地搬遷費之類的小額款項?該法案中為什麼有兩份內容重復的關于證明書的規(guī)定,而不是一份?(會不會是國會山的某位工作人員在最后一分鐘時忘記拿掉其中的一份了?)“眼下,公司都快發(fā)瘋了,因為我們沒有關于這類事情的任何規(guī)定,”輝瑞公司的佩吉?福倫說,他和所有人一樣,也在等待證監(jiān)會的解釋。“人人都變得疑神疑鬼的。” ????這種多疑癥有一部分屬于股東訴訟案的類型。盡管人們還不清楚核準財務數(shù)字會不會使經(jīng)理們在這類訴訟中承擔更大的責任,但沒有人懷疑原告律師都在磨刀霍霍。“訴訟案件無疑會越來越多,”Paul Weiss 律師事務所的一位律師邁爾森(Toby Myerson)說。“首席執(zhí)行官們如今都成了過街老鼠。” ????盡管多數(shù)首席執(zhí)行官都眾口一詞地高唱遵紀守法的調子,并莊嚴地宣告“恢復投資者信心”的重要性,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在經(jīng)濟上正確無誤。在硅谷,人們把取消購股權視作是對技術創(chuàng)新的嚴重打擊,那里的反對意見最大。“這種做法在硅谷行不通,”成立僅四年的 Comergent 軟件初創(chuàng)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科瓦克斯(Jean Kovacs)說。“我們這兒就是用這種方式管理企業(yè)的;依我看,什麼事都一刀切是不公平的。” ????在高科技公司當中,只有亞馬孫(Amazon)、冠群(Computer Associates)和 USA Interactive 等公司主動提出要取消購股權。不過,讓硅谷的自由派感到惱火的不僅僅是購股權問題,而是華盛頓憑著一時興起推出的內容寬泛的法規(guī)。“現(xiàn)在人們做事情愛跟風,不經(jīng)過深思熟慮,”私人股份基金組織 Silver Lake Partners 的魯克斯(David Roux)說。“你現(xiàn)在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把一串人頭掛在火刑柱上示眾,來滿足那些擁護私刑的烏合之眾。” ????在一家高科技公司最近召開的董事會議上,魯拿到了一本長達 300 頁的備忘冊。他說:“其中有叁份備忘錄,一份是該公司聘請的律師事務所提交的,一份是審計師提交的,還有一份來自公司的總顧問,內容全都是解釋由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FASB)、證監(jiān)會、納斯達克和紐約股票交易所簽署的、行將生效或建議實施的規(guī)則、法律和法規(guī),分四欄告訴你這些機構規(guī)定你必須做的一切。光是獨立董事的職責就有四個不同的定義。簡直讓人不知所云。”他不知道公司上哪里去物色這批它所需要的通曉財務、盡心盡職的獨立董事。“對于許多公司來說,要想使它們的董事會合乎這些新標準實在太難了,”從事招聘高級管理人員的 Spencer Stuart 公司的美國董事會主席內夫(Tom Neff)預言道。“我們目前正在物色 130 個董事人選,但拒絕接受聘請的人數(shù)比這個數(shù)字要多得多。”部分專家認為,這些改革還會產(chǎn)生其他無法預見的后果。“在美國成為上市公司的成本將會增大,這會影響你的決策,使你重新考慮還要不要上市;如果你是外國發(fā)行商,你會考慮還要不要在美國股市上掛牌,”Fried Frank Harris Shriver & Jacobson 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格羅斯考夫馬尼斯(Karl Groskaufmanis)說。 ????硅谷不是唯一的反對派大本營。在堅持實行普遍高標準財務報告制度的問題上,美國公司堅持己見,寸步不讓。各公司卻不會輕易放棄它們對預估收益(即被人嘲笑為“公布壞消息之前的收益”)的各種高度程式化的翻版的偏好。去年,各公司的預估收益比按照公認會計原則(GAAP)公布的數(shù)字平均高出 53%,大大超出前年 12% 的差距。“你覺得這些公司會改邪歸正嗎?”Thomson First Call 調研部主任希爾(Chuck Hill)說。“想都別想。” ????比如,許多公司還在利用養(yǎng)老金信貸虛報收益。根據(jù) Vanguard Group 創(chuàng)始人博格爾(John Bogle)的說法,即便在當前股市走低的情況下,標準普爾(S&P)500 家公司預定的年度養(yǎng)老金收益仍然高達 9.75%,而更加合理的比例應該是 4.5%。根據(jù)美林證券(Merrill Lynch)的一項調查,這種樂觀的預測將通用電氣公司(GE)去年的收益提高了 7%,也導致 Northrop Grumman 公司的收益猛增 41%。“我們必須要求各公司對未來的收益做出合乎實際的預測,并且要求它們對以往的收益提出完整的報告,”博格爾在一次措辭嚴厲的演說中指出,演說的題目是“當我們最需要它的時候……目前的公司治理狀況是不是令我們失望?” ????許多人承認,這一問題部分歸咎于規(guī)則本身。公認會計原則從 1987 年起就允許養(yǎng)老金模糊記帳方式,而且,無論怎麼說,“公認會計原則太復雜,要想弄明白何種行為符合該原則,何種行為又違反了該原則,實在是太難了,”紐約大學的巴魯克?列夫教授說。“我們在安然問題上研究了十個月,可我仍然不知道它的所作所為是否違反了公認會計原則。” ????有些公司沒有坐等進程緩慢的會計制度改革,干脆決定自行執(zhí)行更高的標準。舊金山房地產(chǎn)投資信托公司──AMB 房地產(chǎn)公司(AMB Property)是今年頭一家宣布取消購股權的企業(yè),它實行的是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穆哈達姆(Hamid Moghadam)所謂“從原則出發(fā)”的會計方法,以有別于“按規(guī)則行事”的會計方法。“我們試圖理解其指導方針所規(guī)定的原則,并照此行事,” 穆哈達姆說。由于預測全是根據(jù)推斷做出的,很難加以證實,所以投資人要對這種行為付出一定的代價。“我們沒有改變世界的意思,也沒有當圣人的打算,”他說。“我們只是想使自己有吸引力,從而吸引別人來為我們提供資本。” ????這就我們帶來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所有這些改革都是動真格的嗎?眼下鋪天蓋地的改革能夠永久性地改變游戲規(guī)則嗎?換句話說,一旦報紙的頭版不再報道公司丑聞,那些公司會不會故伎重施?答案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大型投資機構如何行動。過去,它們在攻擊它們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的問題上一向十分謹慎,因為這些人的養(yǎng)老金和 401(k)計劃往往是由它們來管理的。 ????可是,這種“攻守同盟”如今可能正在解體。原因很簡單:基金管理人擔心,如果人們對這種財政制度失去信心,將導致普通的投資者把更多的資金從股市上抽走。于是,基金經(jīng)理們沒有一走了之──即大量拋售經(jīng)營不善的公司的股票,而是開始施加壓力。萊格?梅森價值基金(Legg Mason Value Trust)的米勒(Bill Miller)在 2001 年曾毫無保留地支持公司的管理層,今年卻拒絕支持六位候選人當選董事,其中包括 MBNA 和仕達屋酒店(Starwood Hotels)指派的候選人。富達投資公司(Fidelity Investment)表示了要對高級經(jīng)理們過高的薪酬采取更加嚴厲的態(tài)度的意向。此外,Vanguard Group 在最近寫給各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的一封信中警告說,它今年已經(jīng)否決了他們薪酬的 64% 以股票的形式償付的提議。 ????所有這些都促使 2002 年的股東代理人會議季度成為一個破記錄的季度。根據(jù)美國投資者責任研究中心(Investor Responsibility Research Center)的統(tǒng)計,在今年迄今提出的大約 200 個股東建議中,有 83 個建議獲得了多數(shù)支持票,相比之下,在 2001 年全年提出的 272 個股東建議中,只有 66 項獲得了多數(shù)票。一項深得人心的提議是,禁止或限制公司向審計師支付咨詢費,這項提議迫使沃特?迪斯尼(Walt Disney)、 果計算機(Apple Computer)、施貴寶(Bristol-Myers Squibb)和強生(Johnson & Johnson)等公司實行了改革。同樣受歡迎的提議還有:給高級經(jīng)理的薪酬設定上限,特別是金降落傘條款(即因公司被接管而辭職的經(jīng)理可以獲得優(yōu)惠的賠償金──譯注)。 ????如果股東代理人的投票(往往不具有拘束力)數(shù)量不夠,一些基金經(jīng)理會直接施加影響。管理著 140 億美元資產(chǎn)的丹佛市 Marsico Capital Management 董事長馬爾西科(Tom Marsico)一直在向高級經(jīng)理們施加壓力,要求他們減少使用報酬中的購股權,并提高紅利,以證明他們的收入沒有水分。不是所有的高級經(jīng)理都感到高興。“人們向他們提出質疑的程度和過去相比大不相同,”他說。“他們不喜歡這樣。” ????這就是管理著 7,700 億美元的舊金山巴克萊全球投資公司(Barclays Global Investors)負責公司治理的經(jīng)理塞爾巴克(Linda Selbach)一再更換家里電話號碼的原因。首席執(zhí)行官們不斷打電話給她,抱怨巴克萊反對他們的薪酬,這話她已經(jīng)聽厭了。“有些人說話彬彬有禮,很像個紳士,”她說,“有些人卻口無遮攔得讓人吃驚。” ????其他首席執(zhí)行官正在學習如何謹慎行事。“每個問題都可能成為攻擊對象,”設在紐約州泰特伯羅市的藥物實驗公司──Quest Diagnostics 的弗里曼(Kenneth Freeman)說。馬爾西科在今年夏天開始對弗里曼的購股權收入進行調查時,弗里曼耐心地向他說明了自己報酬的來龍去脈,甚至建議他去見一位研究內部薪酬的專家。馬爾西科滿意地離去了。他說:“[弗里曼]說他自己也關心這件事,他可不想被歸入那些被認為薪酬過高的首席執(zhí)行官的行列中。” ????一些基金管理人想采取逐步加壓的策略。從四月份起,該行業(yè)的一伙重量級人物,包括米勒、Vanguard Group 的博格爾和 Davis Funds 的戴維斯(Chris Davis)等人,一直在忙于成立一個長期投資者聯(lián)合會(Federation of Long-Term Investors),目的是組成一個控制多達一萬億美元資金(相當于股市市值將近 10%)的集團。沃倫?巴菲特對此表示支持,該集團目前正在制定一項標準,用于對付不守規(guī)矩的公司。 ????“這里的關鍵在于,”亞瑟?萊維特說,“美國的大型投資機構是否愿意行使手里的權力去強制實施重要的公司行為規(guī)范。”他說,在這一點上,“究竟如何還不好說。一個董事會成員如果不對這些事件做出反應,那他就是瘋子。” ????對于 Krispy Kreme 的李文古德來說,這不再是“如果”的問題。“我認為這些改革將是真的,而且會持續(xù)下去,”他說,“它們的目的無非是讓我們回頭去做我們早就該做的事情。” ????譯者:王恩冕 ????每位首席執(zhí)行官都想得到的表揚信 ????在當前的公司化美國,人們最愛聽到的字眼是什麼?很簡單:“您忠實的沃倫。” ????隨著各公司競相清理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封來自超級投資人沃倫?巴菲特的贊揚信竟然成了一份最基本的“好管家證書”。通用電氣公司便在宣布取消購股權后收到這樣一封信。“多年來,通用電氣一直在為人們生產(chǎn)好東西,”巴菲特寫道。“如今,通用電氣也給會計領域帶來了好東西。” ????標準普爾也在推出“核心收益”的新措施后收到一封信。“你們的舉措既勇敢又正確,”巴菲特在信中寫道。“將來,投資人在回顧歷史時會把你們的行動看作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事件。”標準普爾收到信后喜歡得不得了,把它公布在其網(wǎng)站上。其他幸運的收信者還有 Bank One 和亞馬孫網(wǎng)站。 ????“他是唯一一個名聲未受玷污的人,”標準普爾的分析師羅伯特?弗里德曼(Robert Friedman)說。當然,還有一些人如今仍然受到信賴,比如 Vanguard Group 的創(chuàng)始人、直言不諱的博格爾。不過,博格爾又怎麼知道他那一番關于公司誠信的講話會大獲成功呢?“[巴菲特]讀了那篇演說后給我寫了一封非常感人的信,”博格爾如是說。 ????安迪?格羅夫 有話要說 ????問:您是怎樣看待華盛頓推出的新法規(guī)的? ????答:其中的一部分──即要求簽名批準財務報告──的確是件十分討厭的事。在英特爾公司(Intel),我們開過一次長達 11 個小時的財務會議。我從頭呆到尾,弄明白了不少如何制作報表的門道。我見到了一些負責做實際工作的人,而不是我們平時打交道的審計官。這很有用。那麼,我們會不會不顧證監(jiān)會的規(guī)定去做這件事?不會。我們應不應該做這件事?應該。 ????問:各色各樣的商人眼下都在受到貶損。這對一個把畢生精力用于打造一家公司的人來說會是什麼感覺呢? 答:很不舒服。你去吃飯時會感覺到認識你多年的人投來詢問的眼光,這讓你覺得不舒服。承擔集體責任是很累人的事。這也許是咎由自取,但我認為從總體上來說我們蒙受的是不白之冤。 問:商界領袖作為一個階層必須做出回應嗎? ????答:是的。我希望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會這樣做。說句公平話,我在商界的同行們一見到大棒好像就被嚇呆了──聽到針對我們這個階層的未指名道姓的指控就不知所措了。當然,你可能被人戲弄、被揪出來當靶子打。可是,你如果不為自己說話,誰會替你說話呢? ????問:您在取消購股權的問題上一向直言不諱,引起了您和沃倫?巴菲特之間的一些激烈的交鋒。你們解決了你們之間的分歧了嗎? ????答:關于倒霉的取消購股權問題……我們倆最后同意各執(zhí)己見。我們還在交流,但不那麼激烈了。我覺得我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但也沒法改變自己的想法。 ????這是個會計方面的問題,不應靠我們之間的爭吵來解決,不應通過政治手段來解決,不應在讀編專欄里解決──應該讓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離開美國,找一個無人居住的小島,好好想辦法來解決。太多情緒化的東西妨礙了這一問題的解決。許多人大肆抱怨的是高級管理人員的薪酬問題。而經(jīng)理的薪酬和取消購股權之間的區(qū)別反倒沒人去注意。 ????問:亞瑟?萊維特告訴我們,硅谷的公司“將是最后一批接受新規(guī)則的公司,因為它們認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所以為它們制定的規(guī)則也應該不一樣。” ????答:我覺得這話不入耳。但我認為他說得對。在某些領域里,自己做的事情要自己來承擔。另一方面,由休利特(Hewlett)、帕克德(Packard)和諾斯(Noyce)、穆爾(Moore)率先實行的雇員和管理措施逐漸成為對待雇員的好辦法。 ????問:美國公司如何才能重新得到公眾的信任? ????答:單靠一次行動是不行的。許多行動合在一起──對報表提出新的要求、加強公司治理、不聘用專橫的首席執(zhí)行官等──就好辦了。如果你把首席執(zhí)行官放在右邊,把董事會放在中間,把股東放在左邊,那麼,你要做的就是把權力從右邊轉移到左邊。 ????問:這種權力的轉移會對公司產(chǎn)生什麼影響? ????答:每一種藥物都會產(chǎn)生它特有的副作用。我們把權力轉移到左邊,從原則上講這是件好事。但是,如果股東當中做長線投資的越來越少,我們等于把認可公司決策的權力交到了當天交易的短線股民手里。短線股民會看重良好的公司治理和財務披露情況嗎?我不這麼認為。 ????問:如果這樣的話,董事將處在什麼位置? ????答:這事已經(jīng)變得極其復雜了。在美國,大約有 10 至 15 萬名董事會成員。假如你搞一次大規(guī)模測試──就像考駕駛執(zhí)照那樣,并向這些人提一些基本問題,我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及格。所以說,如果公司的董事會真的打算承擔更多的責任,我們需要就新規(guī)定給他們補課。 ????問:眼下的改革是一個自我保護的臨時性舉措,還是一次永久性的改變? ????答:對我們這一代企業(yè)管理者來說,這是一個催人起床的電話鈴聲,而且將會響上一陣子。 相關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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