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工程的首位億萬富翁
????他才華橫溢,他驕橫傲慢,他不久可能成為基因工程的比爾?蓋茨 ????作者:戴維?斯蒂普 (David Stipp) ????讓我們想象一下職業拳擊手赫克托."男子漢" ?卡馬喬(HECTOR MACHO CAMACHO)在下午茶會上露面的情形。人類基因組科學公司(Human Genome Sciences,以下稱 HGS)的首席執行官比爾?哈茲爾廷(Bill Haseltine)的出場也是類似的效果。5 月的一天,他在華盛頓一家飯店門前跨出豪華轎車,沖進一個皮膚病研究工作者的會議會場并發表主題演講。接著,哈茲爾廷又開始他最拿手的高談闊論的話題:小議基因組學正在如何改變醫學。但其中最生動的部分與其說與基因科學有關,不如說與賺錢有關。哈茲爾廷向最近他的競爭對手──著名的人類基因組的解碼者連出重拳。他認為他們的工作被高估了。他的一記猛擊引起全場吃吃的笑聲,他對聽眾說,“你們可能已經讀到,你們和扁形蟲并沒有太大的差別。”哈爾茲廷指的是解碼者令人吃驚地宣稱我們人類的基因組并不比蠕蟲的大多少。``而在人類基因組科學公司,“我們并不這樣認為。” ????哈茲爾廷說,事實上,他在馬里蘭州洛克費勒的公司已經發現了 9 萬個人類基因。大相徑庭的是,無論是政府資助的人類基因組計劃(Human Genome Project),還是為破解基因組作出同樣努力的 Celera Genomics 公司,最近都估計我們只有大約 3.5 萬個基因。這個爭論有很深的含意。如果哈茲爾廷是錯的,那他的公司可能已經在試圖給并不存在的基因申請專利權上白白浪費了幾百萬美金;如果他是對的,那麼,按哈茲爾廷最近的說法,基因組計劃鑒別基因的努力并不比“透過模糊的玻璃閱讀煙熏過的文字”高明多少。 ????哈茲爾廷是一個令人敬畏的口頭拳擊家。當他暗示,他的對手只會讓我們相信人類本質上只是美其名曰的蠕蟲時,我們還只是面子上感到尷尬。哈茲爾廷的重拳是:他宣稱他的公司在發現和為那些真正與醫學相關的基因子集申請專利方面早已讓 Celera 及其同類黯然失色。的確,他補充說:不管誰得出的基因數目最精確,解碼者的努力不過是“一場正在進行的革命的毫無意義的腳注”。 ????當哈茲爾廷發起如此猛擊時,你幾乎可以看到汗水從 J?克雷格?文特爾(J. Craig Venter)的臉上急劇滑落。這位 Celera 公司一向直言不諱的總裁恰恰是哈茲爾廷競爭“基因組革命主要推動者”這一頭銜的頭號競爭對手。 ????他們之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唇槍舌劍在最重要的層面上并不在于基因數或專利權,甚至最終也不在于兩位才華橫溢、喋喋不休的生物學家的威望的高下之分。真正重要的是我們是否會很快從基因組學中得到回報。感謝哈茲爾廷的公司倡導的快速發現基因并開發藥物的方法,不然等到科學家們從文特爾這樣的 DNA 解碼者們堆積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浩瀚數據中詳細審查,挑揀出珍寶,還不知要多少年。這個問題對我們這種正在面臨迅速的生物退化,必須動用所有我們能夠得到的保存手段來求得生存的有機體來說有重要的含意。基因組學的成敗將在今后的幾年中撼動生物技術和制藥行業的股票。當然,股價也可能由此像巨石般墜落。 ????十年前,哈茲爾廷和文特爾是合作伙伴,而不是競爭對手。兩人曾聯手發起人類第一次旨在發現并分析成千上萬個基因的功能的重要嘗試─基因組學的全部內容就在于此。但不久,他們之間產生了怨恨的裂痕,并最終分道揚鑣,各自追求自己截然不同的奮斗方向。現在,文特爾的做法已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即把人類 DNA 中所有 30 億個化學字母的次序編成目錄,而在這所有 DNA 中只有大約 3% 組成真正的基因。確實,文特爾似乎正春風得意,他的名字將緊隨孟德爾(Mendel),達爾文(Darwin),華森(Watson)及克里克(Crick)載入史冊。 ????哈茲爾廷對自己要被迫退出中央舞臺十分惱火。他認為,給整個基因組排序“就像把人送上月球”。盡管它具有“詩歌般的價值”,但它給病人帶來回報還需要多年的時間。光從周圍的“垃圾 DNA”中搜尋出 3% 有價值的編碼基因的 DNA 就需要許多年。與此同時,哈茲爾廷領導著一場依據基因組學開發藥物的緊急行動,他的方法是從不含復雜垃圾的細胞中提取重要基因。哈茲爾廷將此比作是“將通信衛星送入地球軌道”。 ????從 90 年代中期開始,哈茲爾廷的公司已有六種藥物進入人類臨床試驗階段,其中叁種現已獲得初始病人資料的藥物均顯示出良好的前景。哈茲爾廷宣稱 HGS 在藥物早期開發方面的能力是制藥業平均水平的 20 倍。這也許有點夸張,但毫無疑問,HGS 正在以相當可觀的速度推進基因醫學的發展,包括治愈慢性傷口、減輕癌癥藥物的副作用及增強免疫功能等實驗性療法。 ????目前,HGS 正進入實現哈茲爾廷夢想的關鍵階段──他們的首批藥物將在今后兩年中進入關鍵性的療效測試,且有可能在今后五年左右的時間內提交給美國聯邦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以期獲準投放市場。如果這首批基因組學藥物中的大多數能成功,56 歲的比爾?哈茲爾廷將成為生物學界的比爾?蓋茨。他在 HGS 現值五億美元的投資將增加一倍甚至兩倍,從而成為基因組科學領域的首位億萬富翁。 ????另一方面,HGS 的一連串的失敗不僅對哈茲爾廷而且對整個生物技術領域來說都會是個壞消息。生物技術界的許多大玩家都對 HGS 倡導的大規模自動化遺傳分析下了大賭注。HGS 的失敗也會令許多大制藥公司十分沮喪,因為他們正期待著大批的基因組學藥物來改善日益威脅著他們的利潤赤字。風險投資家艾倫?沃爾頓(Alan.Walton)說:“如果HGS 的首批藥物失敗,公眾當然包括華爾街都會說:‘瞧,關于基因組學的喧囂并沒有取得任何結果。’”沃爾頓的 Oxford Bioscience Partners 公司是 HGS 的原始投資人之一。 ????許多關注哈茲爾廷的人不會介意看到他處于危險的境地──這個人有樹敵的訣竅,并且有時似乎還故意去激怒他們。他的姐姐弗洛倫斯(Florence)對此有一套理論:“比爾能做大多數人做不到的兩件事,第一件是當敵人不存在時他能創造敵人,第二是他會利用與敵人決斗的能量來達到他的目的。”她又繼續說道:“有時敵人確實存在,有時他與自己樹立的敵人作戰。當我有敵人時,我認為把他們放在心上是浪費時間。而他的觀點是:‘我要戰勝他們。’” ????鑒于弗洛倫斯在每一點上都和她的弟弟一樣成就顯赫,在不同的領域享有同樣高的聲望,你應該不會認為這僅僅是 慕者的言辭。她有醫學和哲學博士兩個學位,目前主持國家兒童健康和人類發展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Child Health and Human Development)下屬的人口研究中心(Center for Population Research)。同時,她撫養了兩個女兒,成立了一家制造殘疾人用品的公司,并創立了婦女健康研究協會(Society for Women’s Health Research)──一個促進醫學界重視婦女問題的全國性組織。她擁有和哈茲爾廷一樣的智慧和傲慢。“當人們問我是否認識比爾時,我就告訴他們:‘他整個一生都認識我。’” ????關于哈茲爾廷的突出個性,弗洛倫斯以及我咨詢到的幾乎所有人首先提到的是,哈茲爾廷不僅僅智慧超群、精力充沛,而是非常非常的智慧超群、精力充沛。具有“臺風般”的謙卑精神的哈茲爾廷本人對這一點十分清楚。你用不著在他身邊呆很長時間就會知道,他的恩師中有四位是諾貝爾獎獲得者,他與別人合著了 200 多篇科學論文,同時他還是大約 50 項專利的發明人,他在哈佛大學作為一位病毒學家所做的研究為開發治療愛滋病的藥物鋪平了道路,這些藥物已經挽救了上百萬人的生命,他還是對基因組學將如何改變這個世界有清晰認識的第一人。 ????你很快還會發現他的朋友中有許多大名鼎鼎的人物,像哈佛大學校長拉里?薩默斯(Larry Summers),出版商莫特?朱克曼(Mort Zuckerman),前美國駐聯合國大使理查德?霍爾布魯克(Richard Holbrook)──事實上,當我最近跟在他身邊一天時,很多名字從他的嘴里冒出得太快,以至于我無法將他們一一記下,諸如博伊登?格雷(Boydon Gray),丹尼爾?戈登(Daniel Golden),喬爾?克萊恩(Joel Klein),約翰?紐豪斯(John Newhouse),貝弗利?西爾斯?格里諾(Beverly Sills Greenough)......在這個耀眼的社交圈中他的妻子格萊?海曼(Gale Hayman)亦毫不遜色,她是 Giorgio Beverly Hills 時裝店的創始人之一。 ????這個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朋友名單”顯示了他的另一個重要特征──當他不是高高在上時,他可以是相當有魅力的。上午 7 點當我抵達他位于高貴的華盛頓喬治城地區建于內戰時期的豪華別墅時,這個準億萬富翁系著圍裙來開門──他正在為我們準備炒蛋和熏肉。煮咖啡的時候,他開始了出了名的文藝復興時期男人的老一套:巴厘島的藝術,DNA 的生物物理學,六缸 PlymouthValiant 車的穩定性,凋零的櫻樹的 美,加繆(Camus)的《西西弗的神話》(The Myth of Sisyphus)的撫慰作用,2100 年前是否會實現長生不老,波士頓的大開挖(Big Dig,將穿越市中心的交通大動脈掩埋到地下)面臨的困難。當談及眾說紛紜的將豆城(波士頓)的中央高速公路延伸進隧道里的話題時,他突然問,“你知道按住一條主動脈時會發生什麼嗎?腦死亡。” ????哈茲爾廷不想放棄他文藝復興時期的風格。人類基因科學公司的墻上掛滿了許多世界名畫,從鮑提切利(Botticellis)到畢加索(Picassos),每一幅都由老板親自挑選和布置。在公司的年度報告中也充斥著許多名作, 在這些畫旁并列著公司主管人員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擺的姿勢都盡量模仿名畫上的人物。哈茲爾廷說這些都傳達一個信息:基因研究工作者也具備這些偉大藝術家的作品所傳達的充滿幻想的激情。從這個主題上擴展開來,哈茲爾廷最近宣布想成立一個贊助醫學和藝術的基金會。我問他這樣做的目的,他認真地答道:“為了造就更多像我這樣的人。” ????你會認為這樣講話的人是一個很令人討厭的人,但兩方面的因素使哈茲爾廷免于成為這樣的人。他確實對在精神方面的追求孜孜不倦,并且他具備罕見的天賦,能抓住問題真正的實質并清楚地表述出來。這些品質可以解釋哈茲爾廷如何能夠在幾乎一夜之間從毫無商業管理經驗的教授,轉變為很有希望成為下一個美國基因技術公司(Amgen)的企業的首席執行官。后者是一家年營業額36 億美元的生物技術巨頭。公司的風險投機商沃爾頓(Walton)說:“比爾就有這種我聞所未聞的表現的魔力。” ????想象你是一個風險投資家,在 1993 年初聆聽哈茲爾廷為他正在組建的公司的創意(當時是很激進的)定下基調。他在佛羅里達州那不勒斯的一次會議上對風險投資家們說,“在正常情況下,人體有自我更新和自我調節的功能。多數情況下,這些生長和更新的過程受一組蛋白質控制,而這些蛋白質起著細胞內信號物質的作用......”“新公司可以獲得所有參與調節這些生命過程的基因并加以研究。”因此,“目前用于臨床的具有生物活性的人類蛋白質的數目將增加到 200 至 300 個。” ????就在這次會議上,史克美占公司(SmithKline Beecham)的一位代表意外地出現,與哈茲爾廷的新公司達成一筆價值 1.25 億美元的交易。這筆令以往的生物技術合作相形見絀的交易堪稱是基因組學時代的一聲驚雷。 ????在過去的幾年里,哈茲爾廷作為幻想家的名聲越來越響,他曾預言“再生醫學”的出現,他在 1998 年的一次演講中造出這一術語。他在演講中這樣概括:“具有不同結構的成年人的身體是從一個單細胞─受精卵發育而成的。我們認識到這個過程是獨立和高度程序化的基因作用在特定的細胞和組織的結果。對這一過程的掌握可以讓我們再造損傷的器官、組織和細胞,(以及)使我們的身體維持正常功能,也許是永久地維持正常功能。” ????哈茲爾廷預測這種永久的再生在 2070 年之前不可能實現(見鬼!),所以,他并沒有拿自己的信譽來冒險。他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未來學家──例如, HGS 的實驗性創傷愈合藥物已經表現出良好的臨床功效,它能夠使皮膚細胞的再生能力復活,促進稱之為靜脈潰瘍的惡性開放型潰瘍的愈合。“比爾有這種敏銳的預見能力,當他認為未來應該會怎樣時,這往往是一個能自我實現的預言。”他的弟弟埃里克(Eric)驚嘆地說。目前在沃爾特?迪斯尼假象工程公司(Walt Disney Imagineering) 主持研發部門的埃里克曾經是神經生理學家,也是一位出色的幻想家。 ????仿佛為了演示基因的強大力量,比爾在人們記憶中的早年就表現出與眾不同的特征。在他十幾歲時,有一次他鄭重其事地向家人宣布:“小心冰箱里奶酪旁邊,那個包在錫箔里面的東西,那是炭疽。”實際上,那是從一位朋友發炎的喉嚨里刮出來培養的細菌──他在研究這些細菌破壞血細胞的能力。 ????哈茲爾廷家族是科學世家──他的祖父和父親都是麻省理工學院(MIT)的畢業生,他的父親作為物理學家曾在位于加州柴納湖莫哈維沙漠的海軍武器中心(Naval Weapons Center)工作過。但比爾對醫學的興趣更多地與疾病有關。7 歲時,他曾因心內膜炎臥床數周。“家庭醫生成為我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回憶到。與此同時,他母親瓊(Jean)的生活也由于一系列的疾病,包括角膜脫落、頑固的牛皮癬和嚴重的抑郁癥黯然失色。瓊在服用抗抑郁藥捱過了幾年以后,于 1981 年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哈佛大學(他獲得博士學位的地方)的一位富有洞察力的內科醫生指導老師改變了哈茲爾廷當醫生的計劃。這位指導老師對他說,除非他有強烈的愿望當一名親手操作的醫療工作者,否則他應該忘掉醫學院。哈茲爾廷承認自己并沒有這樣強烈的愿望,他隨即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集中到病毒遺傳學上。幾年以后,在波士頓 Dana-Farber 癌癥研究所工作的哈茲爾廷因在揭示新發現的愛滋病病毒如何摧毀免疫系統這一令人絕望的科學競賽中成為領先者,在全國名聲大振。此外,哈茲爾廷還找出了能夠使病毒以致命的速度進行復制的基因。 ????然而,要在哈佛獲得終生職位是另一回事。哈茲爾廷 盡殺絕的競爭風格得罪了他的教授同事們,這些同行中有些人試圖阻止他參加競爭。最后,一個委員會調查了哈茲爾廷與許多同事之間的裂縫,并沒有發現有什麼不正當行為,他最終獲勝了。──看上去與哈茲爾廷的一點小摩擦就會將某些人激怒。委員會成員之一、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教授約翰?T?波茨(John T. Potts)說:“比爾具有粗暴,堅強和咄咄逼人的個性,有時他的行為幾乎超出了能被人接受的范圍,但你不得不因為他所取得的豐碩成就而向他脫帽致敬。” ????哈茲爾廷承認他可能是有點粗暴,但他把那種病態的惡意主要歸結于妒忌,可能的確是那麼回事。在 開哈佛之前,哈茲爾廷早就脫穎而出,成為哈佛最耀眼的人物之一 ????── 他的名字不斷出現在報道愛滋病危機的國內媒體上,他的實驗室發表了許多重要的論文,他還由于與人共同組建生物技術公司而作為創業天才從而變得聲名顯赫。1991 年,他再度結婚,娶了迷人的海曼。他們是在一次貝弗利山(Beverly Hills)的晚宴上相識的,這使他的環球旅行光彩倍增。一位從前曾受其恩惠的人士說,哈茲爾廷旅行非常頻繁,以至于在他的實驗室中流傳著這樣一則笑話:“哈茲爾廷和上帝有什麼區別?答案是:上帝無處不在,而哈茲爾廷除了不在波士頓以外也是無處不在,而他本應該呆在波士頓。” ????1992 年的一次旅行對哈茲爾廷意義重大。他定期去咨詢的位于新澤西普林斯頓的醫療風險投資公司(HealthCare Ventures)要他去會見一個叫文特爾的人,并考察他的想法,看看是否可能進行風險投資。 ????當時在國家健康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工作的文特爾已由于發現新的功能強大的 DNA 分析工具而一舉成名。1990 年以前,科研人員通常一次只能從組成我們細胞內染色體的螺旋大分子──DNA 中分 一個基因,然后再利用緩慢的手工操作過程將基因的化學字母的序列分析出來。20 世紀 80 年代末文特爾 DNA 利用自動測序儀使這一過程大大加速,能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碼基因。另一個重要的進展是,他從提取細胞內的基因拷貝,即“信使 RNA”或 mRNA 開始進行遺傳分析,而不是直接從分析 DNA 開始。 ????采用 mRNA 策略使他得以避開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不同的基因散布在整個 DNA 上,就像一長串雜亂無章的話語中隨處分布的單詞音節一樣。科學家借助計算機從這些混雜的序列中搜尋有價值的基因序列。然而不幸的是,基因和垃圾之間的區別通常很小。一些研究工作者認為,計算機漏掉了至少一半的基因──這就是為什麼雖然已經解碼了人類基因組,卻仍舊無法準確地回答人類究竟有多少個基因。 ????但是,通過從細胞中提取 mRNA,研究人員能夠有效地讓自然自己去發現基因。這是因為,在制造基因的 mRNA 拷貝時──這是細胞制造蛋白質的關鍵步驟──細胞能夠有效地將周圍雜亂的序列從所需的基因片段中剔除。文特爾采用了一種現有的但很少被使用的方法從細胞中采集上千種這些現成的基因拷貝,然后經過幾種其它的處理,再用他的測序儀對這些基因進行測序。于是基因組學由此誕生。 ????醫療風險投資公司的總裁詹姆斯?卡瓦諾(James Cavanaugh)說,哈茲爾廷在遇到文特爾之前,曾經 疑文特爾的想法是否已經足夠成熟。但后來,哈茲爾廷又對卡瓦諾說,如果不支持一個基于文特爾的新技術的公司,那麼他的公司一定是“瘋”了。當時只有一個問題存在。文特爾對于加入一個贏利性的企業猶豫不決,因為這可能會限制他公開發表有突破性的發現。 ????經過一番激烈的爭論,這家風險投資集團出臺了一個笨拙的解決方案。他們創立了兩家而不是一家公司:“基因組研究中心”(The Institute for Genomic Research,簡稱 TIGR),和“人類基因組科學公司”(Human Genome Sciences,簡稱 HGS)。前者是一家供文特爾進行科學研究的非盈利性機構,后者則是贏利性的,它資助文特爾在 TIGR 的研究工作,作為回報,GHS 則擁有可將文特爾的研究成果商業化的專利權。 ????前強生公司(Johnson & Johnson)高級管理人員,已故的醫療風險投資公司華萊士?斯坦伯格(Wallace Steinberg)安排向 TIGR 投資了 7,000 萬美元,以后又增加到 8,500 萬美元。而哈茲爾廷則出任 HGS 公司(TIGR 的姐妹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他向哈佛申請了長假,從此再也沒有回頭。哈茲爾廷上任后第一件事是聘請在他的哈佛實驗室工作過的最聰明的年輕研究人員之一克雷格?羅森(Craig Rosen)主持 HGS 研究小組。另一項重要的招聘是將來自中國的科學家李浩東(Haodong Li,音譯)招至麾下,李浩東當時在哈佛的實驗室進行博士后研究工作。李浩東說,當接到這份工作邀請時“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因為我想成為一名教授。但哈茲爾廷說,‘這家公司與眾不同,這家公司將創造歷史。’” ????李浩東又幫助招募了六名有天賦的中國博士后。這些在波士頓做研究工作的中國科學家在討論科學的便宴上經常與李浩東會面。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功──因為只有中國年輕科學家中的精英分子才能夠被選中在美國做研究工作。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李浩東發現了一系列與心臟病、免疫機能失調以及其它疾病有關的基因──這一“驗證概念”的功績讓哈茲爾廷在與藥物行業潛在的合伙人談判時處于強有力的位置。 ????哈茲爾廷意識到在短期內他需要大量的投資,因為在專利保護醫學上至關重要的基因方面的競爭已經逐步形成──幾乎與 HGS/TIGR 公司同時,有些初創公司,如位于加里福尼亞帕洛阿爾托的 Incyte Genomics 公司就已開始進行自動化的基因研究。史克公司(SmithKline) 在哈茲爾廷加入 HGS 后不到一年雙方就開始的里程碑式的合作,使得 HGS 在競爭一開始就贏得了關鍵性的 勢。由于這次合作確認 HGS 為基因組學的領頭羊,在幾個月時間內,這家公司便成功上市,資本增加了 3,100 萬美元。 ????哈茲爾廷在與斯坦伯格的密切合作中,很快又取得了另一項成功:他讓公司的投資商相信 HGS 應該涉足實際開發藥物這樣有風險的商業領域。以前,風險投資集團的一些人一直希望 HGS 僅僅通過向醫藥公司出售遺傳基因方面的信息而迅速得到回報。哈茲爾廷則認為,通過直接向市場提供藥物這種較為冒險的途徑,公司將會從研究中得到高得多的價值。現在華爾街接受了這樣的觀點。原先想以出售(遺傳基因方面的)信息為目的的 Incyte 公司最近的市值約為 16 億美元,而 HGS 則超過了 90 億美元。(對一家新興的公司來講,去年能夠實現 2,200 萬美元的收入已經不算差了,這主要來自于出售經營許可權的收益。公司的經營虧損為5,100 萬美元。)HGS 公司在基因組學領域唯一的的競爭對手是千年制藥(Millennium Pharmaceuticals)公司。這家來自麻省劍橋的藥物開發商市值略低于 90 億美元。 ????哈茲爾廷的另一個關鍵的舉措是全力開發蛋白質藥物。這項業務主要的不利之處在于:蛋白質是一種大分子物質,一般不能以片劑的形式口服,因為它們在消化道內會遭到破壞。因此,它們只能通過注射來給藥,這將限制它們的市場潛力。(含有相對較小的分子的片劑,它們能夠逃過消化系統的破壞而繼續發揮作用) ????然而,將蛋白質作為藥物使得 HGS 能夠很快地將藥劑應用到臨床──天然存在的蛋白質在體內沒有毒性,與小分子片劑相比,這些蛋白質能夠相當快地被制成藥物,而小分子藥物的開發則必須對無數的化學物質進行試驗,并最終找到一種我們需要的調節體內過程的物質。HGS 最感興趣的是那些在細胞之間傳遞信息的蛋白質。許多這樣的蛋白質在體內都具有高度明確的作用,因此可以被用來修正體內那些失常的生理過程,并不至于引起可怕的副作用。(迄今為止大部分生物工程藥物都是這類信號蛋白質,如生長激素、胰島素以及抗貧血藥物 EPO 等等)。另一點需要補充的是:制造這些信使蛋白質的基因在結構上都具有表露自己特征的基序,這使得基因組學的研究人員在面對從自動測序儀中噴涌而出的 DNA 序列時,能夠有重點地抓住這些基序,而這是利用它們來開發藥物的第一步工作。 ????每個星期五的早上,HGS 的二十幾位研究人員都會聚在一起,討論一周來基因方面的發現。前 HGS 的研究人員肯尼斯?C?森特(Kenneth C. Carter) 回憶說:“那些會議非常激動人心”,森特現任阿瓦隆制藥公司(Avalon Pharmaceuticals) 首席執行官,該公司是一家位于蓋瑟斯堡的基因技術方面的初創企業。“那種感覺就象是在一個大家還只有 T 型車的社會里,走進了一個停滿了保時捷的停車場”,森特說。事實上,HGS 所發現的具有重要醫用價值的基因比史克公司能夠使用的多得多,因此,這兩家合作者將多余的基因授權給其他的醫藥公司。這筆權利轉讓金已經使史克公司──去年和葛蘭素威康公司(Glaxo Wellcome) 合并──收回了投入的全部 1.25 億美元的資金。“許多史克公司以外的人過去都認為我們支出得太多了,”公司前首席研究員,現在賓夕法尼亞州吉爾伯斯維勒從事咨詢工作的喬治?波斯特(George Poste)說:“而歷史已經證明我們做成了本世紀最劃算的交易”。 ????到 1995 年,雙雙當選《商業周刊》(Business Week)當年封面人物并被冠以“基因之王”稱號的文特爾和哈茲爾廷似乎在解開“密碼的密碼”的道路上一帆風順。而實際上,表象的背后是,他們之間的合作已經崩潰了。事實上,從一開始,這種關系就像是怪獸哥斯拉(Godzilla)和金剛(King Kong)之間的關系一樣。一位熟知內幕的前 HGS 公司人員回憶,在公司的一次戰略性會議上,文特爾和哈茲爾廷相距數英尺坐在長型會議桌的一邊。在會議的過程中,兩個人都將帶輪子的座椅移向桌子的中間。幾分鐘后,兩把椅子幾乎碰在一起。 ????由于擔心文特爾的 TIGR 小組可能不會著重于尋找對開發藥物有用的基因,哈茲爾廷在兩人的著名的伙伴關系建立后僅僅幾個月就啟動了另外一個完全相同的 DNA 序列測定計劃,這減少了 HGS 與 TIGR 合作的必要。隨著兩個公司之間的相互作用逐漸減少,文特爾和哈茲爾廷之間就 TIGR 是否在 HGS 依照條約規定審查并申請專利之前就發表關于新基因的發現這一問題發生了公開的沖突。 1997 年,兩位“基因之王”正式斷交,從而結束了 HGS 和 TIGR 之間的合作關系。第二年,文特爾將他在 TIGR 時期所開創的快速基因搜尋法擱置一邊,大張旗鼓地成立了 Celera Genomics 公司,把目光投向了全基因組測序(盡管里面有不少廢物)。 ????沒有人 疑文特爾在 Celera 公司采用的全基因組策略的價值。原因之一就是垃圾中有許多寶貝,例如許多調控基因表達的 DNA 片段。但是最近,哈茲爾廷的策略產生了更多能在華爾街炫耀的資本。盡管 Celera 公司實現的歷史性的成就,投資者對 Celera 的估價卻不及 HGS 的叁分之一。如果 HGS 的藥物在臨床試驗中取得進一步進展的話,這個差距還將急劇增大。萊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s) 的生物技術分析師雷切爾?萊昂尼(Rachel Leheny) 說:“HGS 抓住了很好的機遇,成為第一個從投資基因組學中獲得大量回報的公司”,在過去的幾年中哈茲爾廷為使公司保持強勁的發展勢頭采取的一些舉措是“非常聰明”的,萊昂尼說。 ????舉措之一是向一家制藥 投入 7,000 萬美元巨資生產蛋白質藥物──這項投資看來具有先見之明,因為當時這類藥物的工業生產能力正日漸短缺。1999年,哈茲爾廷將生物技術領域最具權威的藥物開發人員之一,戴維?斯坦普(David C. Stump)從基因技術公司(Genentech)“引誘”到自己門下,讓他負責 HGS 的臨床試驗。最重要的是,哈茲爾廷通過合伙的方式大大擴展了公司的藥物產品線。去年秋天他又實施了一次精明的收購行動。這種新的伙伴關系使得 HGS 有能力開發單克隆抗體(MAB),一種蛋白質類藥物,這些藥物能夠象“智能炸彈”一樣自動識別并作用于腫瘤細胞和其它病源組織。萊昂尼說:HGS 公司的第一顆“重磅炸彈”有可能是一種單克隆抗體,它被用來治療諸如狼瘡和關節風濕及類風濕等自身免疫疾病──HGS 計劃于今年開始這種藥物的臨床試驗。 ????HGS 去年 9 月以價值 1.2 億美元的股票完成了對 Principia Pharmaceutical 公司的收購。這筆明智的交易使 HGS 取得了制造一類新藥的關鍵技術,而這些藥物的前景才剛開始在華爾街引起注意。這類被稱為白蛋白融合蛋白(albumin-fusion proteins)的藥物是由與一個稱作白蛋白的血液中的蛋白質連接的蛋白質藥物分子組成。這些由兩部分組成的分子在體內能夠保持不被降解,從而使藥物對疾病的治療效果能夠持續數天之久,而相比之下,現有的蛋白質藥物的效力僅能持續短短的幾個小時。 ????第一個這類產品是一種被稱為 α-干 素的增強免疫能力的物質,現在已經進入治療丙型肝炎──一種病毒性肝臟疾病的臨床試驗階段。今年 6 月初,據稱他們又將進行血清蛋白融合生長激素的試驗。哈茲爾廷說,隨后將有更多的這類藥物問世,他預想用這種技術使生物技術領域一大批專利即將到期的重磅炸彈恢復活力。他補充說,由于這類融合藥物將以那些已經證明了具有良好效果的藥物為基礎,它們的開發成本和風險也相對較低。 ????HGS 最近還有更多的好消息:按照計劃,6 月 30 號公司將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哈茲爾廷興奮地稱之為“被解放的普羅米修斯”。6 月 30 日這一天是一份合同的期滿之日,根據這份合同,HGS 大部分研究發現的所有權屬于制藥業合伙人。從此以后,HGS 就可以自由選擇新的合作伙伴關系。此外,HGS 公司此前的一些基因發現,只要與其合伙的制藥公司沒有對其進行“積 的”的研制,那麼其所有權將還給哈茲爾廷的公司──這是一個潛在的寶庫,它不僅會使公司在幾年內源源不斷地推出產品,同時也為新合作者提供了賺錢的途徑。與許多的生物技術公司不同的是,HGS 公司有經濟實力在選擇未來的合伙人方面挑叁棟四──在 1999 年 6 月到 2000 年 12 月之間,它籌集了高達 18 億美元的資金,為正在進行的臨床試驗提供了充足的現金。 ????如果說哈茲爾廷的所作所為存在什麼問題的話,他的主要難題可能是,在 HGS 的藥物五年后開始投放市場之際,尋找一個新概念來替代“被解放的普羅米修斯”。有這樣一種可能性:大力神海格立斯(Hercules)的騰飛──海格立斯是解救普羅米修斯的英雄。究竟哪一位 HGS 公司的主管會在年度報告中與力大無窮的解放者的畫像并列呢?還是把這作為一道習題留給讀者吧。 ????譯者:趙茹茜 相關稿件
|
500強情報中心
|
深入財富中文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