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和不當的行業監管,導致了月餅銷售中商家為規避不當監管而被迫去掉中秋禮盒中的月餅這一看起來十分荒唐的市場創新措施,同時也導致了土地財政無限制汲取社會資源,進而不斷推高社會經濟運行成本,導致房地產市場信心喪失與行業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因此,管住有形之手,避免行政權力假以強監管之名的過度擴張對于市場機制的破環和對于市場活力、創新能力的耗損,以及避免有形之手對于社會資源的過度占用與浪費,才是預期下行時探尋經濟發展動力源泉的題中應有之義。
2398元的中秋禮盒卻沒有月餅,銷售人員說可以買一盒498元的月餅放進去!
這是近日在北京SKP出現的一個月餅銷售怪象。據報道,在半島酒店月餅專柜眾多超過500元,甚至上千元的月餅禮盒中有一款特殊的“中秋禮物籃”,里面只包含一份茶葉禮包、一盒龍酥糖、一盒巧克力、一盒蜂蜜糖和一盒辣椒醬,標價為2398元卻不包含月餅。銷售人員說由于今年規定月餅禮盒不能混裝,因此特別將月餅從禮盒中剔除并減掉了月餅錢,月餅可以額外購買加入禮盒中,并表示一個2398元的禮盒最多可以加入一盒標價498元的月餅。
看到這個報道,略顯吃驚之余,在對市場人士的銷售創新意識和創新手段表示贊賞與敬意的同時,筆者不禁對于月餅市場的不當監管和過度監管,以及由此引發的行政資源和監管力量的大量浪費與失當,而表示齒冷與失望。不知那些高高在上的監管部門,會不會由此報道反思自身的職責定位,進而避免因為在不該操心的地方伸手太長而忽略了自身的應該作為之處,陷于監管失責與監管越位并存的施政錯位而不能自拔。
月餅作為節令食品有著千差萬別的需求,而作為禮品屬性甚至被賦予一定的金融屬性,那都是市場本身可以自行解決的問題。基于不同需求推出的不同款式、口味、配料、包裝和搭配,進而進行不同定價和自由買賣,這本是市場主體自身的自然權利。因為月餅并非生活必需品,也不存在供給保障與公平問題,如果行政權力非要介入監管,也只能從市場秩序、食品安全、行業標準等方面和角度介入,而價格、配料選用、產品包裝與搭配商品等問題在自由交易的前提下都屬于市場機制范圍內的事情。至于高價月餅乃至可能被用來送禮、行賄等不正之風和違背公序良俗的事情,那也是反腐敗和道德領域而非行政監管應該介入的范圍。
作為非必需品的月餅市場,本為相對的弱監管行業,產銷更多地交給市場,由價格信號去調節供需和配置資源即可,因為也只有市場機制才能更好的發現需求和匹配供需。如果連月餅的配料、價格、包裝和搭售商品這么具體而微的事情,都要出臺行業規定并納入監管范圍,不知道如此一來需要多么強大的行政資源和監管力量,才能保證這些行業規定的有效實施、才能對付商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八仙過海式的市場創新呢?
同時,作為普通人,自己需要買什么款式、口味、價格、配料、包裝和搭配商品的月餅難道都不懂不會,而必須萬能的政府來操心嗎?監管部門難道就不怕因為對只是季節性銷售的節令食品操心太多而忽視了三鹿奶粉添加三聚氰胺之類更重要的食品安全問題嗎?監管部門難道就不怕自己操心太多而導致機構臃腫、人浮于事嗎?中華文明幾千年,月餅也不是新東西了,在監管部門沒有如此操心之前難道中國人還沒有月餅吃、月餅市場就亂套了、中國人就過不了中秋節了嗎?
一般而言,對于并非受托于人的某件事情過于主動的操心,往往都包含著未必有利于當事人的動機。月餅市場的監管是這樣,其他行業過度的行政參與也同樣如此。比如中國內地的房地產行業就以穩定房價保護買房者利益為名,被地方政府緊握地根與銀根的有形之手,生生地以不斷推出的調控和監管措施成為最大化汲取社會資源的土地財政來自肥的工具,行政之手在不斷擠壓市場空間和消除市場活力進而致使行業失去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同時,也以國央平(國企、央企、地方平臺公司)的普遍登場昭示著土地財政的逐漸式微乃至自我終結。也因此在政府壟斷土地供應和最強、最多的監管措施之下,中國香港和北京、上海、深圳的中心市區和郊區房價卻名列世界前五,遠遠超越了作為世界城市和國際化程度最高的倫敦與紐約等世界級大都市。
過度和不當的行業監管,導致了月餅銷售中商家為規避不當監管而被迫去掉中秋禮盒中的月餅這一看起來十分荒唐的市場創新措施,同時也導致了土地財政無限制汲取社會資源,進而不斷推高社會經濟運行成本,導致房地產市場信心喪失與行業可持續發展的問題。因此,管住有形之手,避免行政權力假以強監管之名的過度擴張對于市場機制的破環和對于市場活力、創新能力的耗損,以及避免有形之手對于社會資源的過度占用與浪費,才是預期下行時探尋經濟發展動力源泉的題中應有之義。(財富中文網)
作者柏文喜為財富中文網專欄作家,IPG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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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劉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