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培行業轉機不在政策松綁
劉蘭香
2024-08-16
在國務院近日發布的《關于促進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意見》（下稱《意見》）罕見地提出發展教育和培訓消費后，關于教培放開的討論再次升溫，A股、港股和美股部分教育板塊公司股價隨之反彈，但事關教育，迷霧未散，這些公司的反彈是否就是反轉顯然還難以斷言。
從《意見》的原文表述來看，“激發教育和培訓消費活力，推動高等院校、科研機構、社會組織開放優質教育資源，滿足社會大眾多元化、個性化學習需求；推動職業教育提質增效，建設高水平職業學校和專業；推動社會培訓機構面向公眾需求提高服務質量；指導學校按照有關規定通過購買服務等方式引進具有相應資質的第三方機構提供非學科類優質公益課后服務；鼓勵與國際知名高等院校在華開展高水平合作辦學”，并未提及最受關注的K12（從幼兒園到12年級的教育階段）學科類培訓，而主要指向職業教育、成人教育以及非學科培訓。
2021年7月，中辦、國辦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即“雙減”政策）規定，各地不再審批新的面向義務教育階段學生的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現有學科類培訓機構統一登記為非營利性機構；對現有學科類培訓機構重新審核登記，逐步壓減。此后教培一直是實行分類管理，學科類培訓以“教育公益”的標準對其價格和數量進行嚴格限制，非學科類培訓則只對其消防安全以及學生人身安全等方面做出規定。
實際上，自“雙減”政策發布后，各家教培機構就開始由K12轉向職業教育、智能硬件、直播電商等新領域且初有成效。以教培龍頭新東方為例，其在2021年11月底宣布將業務重心及資源轉向與學科類培訓服務無關的教育產品及服務，如備考課程、成人語言培訓課程等。該公司近期發布的截至2024年5月31日的2024財年第四季度財報顯示，該財季凈營收入達到11.37億美元，同比增長32%，主要由于教育屬性新業務以及東方甄選自營產品及直播電商業務帶動收入增加。
新東方官網顯示，教育新業務中包含非學科輔導課程，如故事表演、編程、美術、機器人及科學等素質課。新東方2024財年第四季度財報表示，教育新業務維持強勁增長勢頭，季度營收同比增50.3%，非學科類輔導業務在近60個城市開展，報名人次約87.5萬，智能學習系統及設備亦在約60個城市中采用，本財季活躍付費用戶達18.8萬。
不過，《意見》雖未改變對學科類培訓的定調，但對職業教育的重視程度明顯提升，這對教培機構仍屬利好。中信證券研究報告指出，《意見》的發布為教育培訓行業提供了政策支持，教育培訓行業可能會迎來新的發展機遇，尤其是職業教育方向，政策有望在信息化職業教育、高質量職業教育發展方面提供財政支持，同時繼續支持民辦職業教育的發展。
而《意見》之所以引發廣泛關注和討論，還是因為考試招生制度的壓力仍在，家長的教育焦慮并未消解，對學科類培訓的需求也必然會存在，導致不少機構或個人轉入地下繼續經營。有的機構將學科類培訓包裝為非學科培訓，有的個人脫離機構后通過一對一補課的形式輕松月入數十萬——口口相傳之下，原來是教培機構老師的個人在被市場重新“估值”，正如原來的董宇輝老師在直播電商領域獲得更加直觀的市場價值。
盡管學科類教培受限令個人的價值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更市場化，但不可否認的是，轉入地下的教培還是引發了諸多亂象，同時帶來更隱形的教育不公平問題。如果說教育體制存在一定的剛性，難以快速調整來適應社會變化和個性化需求，那么跳出體制來看，AI或可成為緩解各方困局的抓手，因為無論是在個性化輔學服務還是在優化教學資源分配方面，AI都具有較大的潛力。
近日，艾瑞咨詢發布的《2024年人工智能+教育行業發展研究報告：教無定法，AI育才》稱，當前我國仍然面臨著傳統教育領域的“不可能三角”挑戰：即在規?；?、公平化與個性化之間尋求平衡的難度，而AI技術作為模擬人類智能、輔助決策的數字化工具，為這一挑戰帶來了轉機。
該報告所統計的B端和C端市場增長數據顯示，AI+教育正迅速滲透到教育的各個層面。2023年B端AI+教育市場規模約為213億元，未來三年的增長預計保持超過20%的復合增長率；2023年C端教育智能硬件市場規模和在線教育市場規模分別約為512億元和2628億元，AI貢獻率分別約為11%和7%。同時，調研數據顯示，家長和成人學習者普遍認為AI技術能夠提升教育質量和效率。
公司層面一個典型的例子是，主打“AI+教育”的網易有道是最早走出“雙減”陰霾的公司之一，營收規模過去三年保持相對穩定。其5月發布的財報顯示，今年一季度凈收入14億元，同比增長19.7%；凈利潤1240萬元，較去年同期扭虧為盈，且首次實現連續兩個季度盈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OpenAI 創始成員、特斯拉前人工智能總監 Andrej Karpathy在一個月前宣布，正在推出 AI Native 教育平臺 Eureka Labs。據介紹，Eureka Labs 旨在利用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最新進展，創建人工智能教學助手，指導學生學習課程資料。
盡管當前的AI仍然有著技術帶來的冰冷感，但隨著AI的持續進化以及其與教育的結合變得越來越有溫度，關于教培是否會放開的話題，或許有一天也將變得不再重要——即便在現階段備受關注的學科類教培有一天真正放開，教培行業的市場份額可能也已經被AI瓜分了。（財富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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