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7月的一個夏日,在荷蘭南部的鹿特丹港,你能夠體驗到田園牧歌般的感覺。海鷗圍繞著野餐的騎車客們鳴叫,一家人沿著風景如畫的海港悠閑地散步,貨運碼頭的旁邊生長著茂盛的蘭花,就連龐大的碼頭設施也顯得平靜而慵懶——三個巨大的混凝土儲存罐矗立在海邊,看起來就像正在曬太陽的河馬。
不過這種寧靜只是表面上的,鹿特丹是全球最繁忙的交易中心之一,來自世界各地的交易商正在為搶購資源而忙得不可開交。受新冠肺炎疫情、通脹加劇、供應鏈不穩和俄烏沖突等多種風險疊加影響,全球各種經濟危機相互交織,不論是生產商還是供應商,它們都在抓緊搶購原材料,特別是石油和天然氣,以滿足各大產業以及政府和消費者的需求。
不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現在大宗商品的價格不斷上漲,而且采購和供應的手續復雜到令人抓狂。隨著世界逐漸進入“后疫情時代”,各類市場需求開始激增,與此同時,能源價格和運輸成本也出現激增,導致全球貿易鏈處處都出現了短缺和瓶頸。俄烏沖突更是導致局面雪上加霜——這場戰爭也是自世界第二次大戰以來,歐洲經歷的最嚴峻的一場沖突。
在《財富》雜志的記者到鹿特丹采訪的當天,就可以看出這種緊張的氣氛——碼頭的儲存罐邊上,停泊著一艘藍白相間的俄羅斯貨輪,它是從亞馬爾半島駛來的,貨物是一船液化天然氣(LNG)——這也說明了即便歐洲的嘴炮打得再兇,對俄羅斯的天然氣仍然是“口嫌體直”地依賴著。
在當下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時期,像鹿特丹這樣的大型港口就是成千上萬家企業的“生命線”。只有供應鏈運行平穩了,貨運成本降下來了,出貨延遲少了,企業的利潤和股價才能夠少遭受打擊,所以跨國公司們都應該感謝像鹿特丹這樣的大型港口。
不過在最近兩年半的時間里,還有一類企業卻出現了逆勢增長——它們就是那些全球最大的大宗商品貿易商。它們不僅不需要救濟,反而利潤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在全球商業版圖中,這些貿易公司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雖然很多消費者可能聽都沒有聽說過托克集團(Trafigura,在今年的《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上名列第19位)、嘉能可(Glencore,第23位)、嘉吉公司(Cargill)和維多集團(Vitol)的名字,但它們的年銷售額都達到了數千億美元,連微軟(Microsoft)和寶潔(Procter & Gamble)這樣的公司都不足以與其相提并論。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離不開它們,我們的電腦和手機里的金屬、汽車里的油、電動汽車里的電池,乃至煙酒糖茶,可以說都拜它們所賜。
如果沒有這些貿易商,微軟和寶潔這種公司就會步履維艱,或者必須犧牲相當一部分利潤,自己投資去搞原材料。不過在現實中,卻是這些大貿易商們維持著大宗商品的流通——當然,它們這樣做也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例如嘉能可公司,它的總部位于一個名叫巴爾的瑞士小鎮,10年前在倫敦證交所(London Stock Exchange)上市,融資金額創下倫敦歷史之最,但是短短10年后的2021財年,它的年收入就達到近2,040億美元,同比增長43%。托克集團在2021年的收入也達到了2,310億美元,同比增長57.4%。而今年上半年,這兩家公司的收入再創新高。[另據報道,維多集團、摩科瑞(Mercuria)、嘉吉等貿易公司在2022年的利潤也紛紛創下紀錄,只不過由于它們沒有按照《財富》雜志要求的標準公開披露部分數據,因此未進入《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
如果你開著車在鹿特丹港附近逛逛,你就會發現,上述公司的名字會不時出現在港區的大樓和油罐車上。不過它們的活動可遠遠不止于此。比如所有行經鹿特丹港的船舶都要由一家大型船用燃油公司提供燃油,而托克集團就是它的一個大股東。鹿特丹還有不少原油和棕櫚油的精煉廠,它們也反映了其他貿易商的影響力,例如英國石油(BP)、殼牌(Shell)等大型石油公司都在這里設有貿易部門。在每年航經鹿特丹的近30,000艘船只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被這些大宗商品貿易商租下來的,或者是裝著這些貿易商自己采購來的貨物——包括所有經過鹿特丹中轉的原油。
托克集團的首席經濟學家薩阿德·拉希姆說:“我們的任務,就是把石油、天然氣、金屬,在需要的時間,以需要的方式,從生產地運送到需要的地點。全球只有少數幾家公司在大宗商品貿易上能夠真正達到像我們這樣的規模。”
全球有相當一部分的物資轉運就是在鹿特丹完成的。鹿特丹是亞洲以外全球最大的港口,全長達25英里(約40.23千米),幾乎是曼哈頓的兩倍。我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駕車穿過了遍布管道、碼頭、集裝箱、倉庫和煉油廠的港區。僅去年一年,鹿特丹的貨物吞吐量就達到4.63億噸(其中有6,100萬噸來自于俄羅斯),包括裝卸、航運、存儲和加工。鹿特丹吞吐的石油、天然氣和煤炭大約供應了歐洲13%的能源需求。除此之外,還有糧食、服裝、電器、金屬等,以及幾十個國家維持現代生活所需的其他海量的商品。
2月24日早上,鹿特丹港的首席執行官阿拉德·卡斯特蘭一覺起來,發現俄羅斯的軍隊已經進入了烏克蘭,他想到了這場戰爭可能帶來的次生災害,頓時感到壓力山大——物資嚴重短缺、集裝箱堆積如山、船運受阻。“我意識到情況可能會很嚴重。”卡斯特蘭說。從他的辦公室里可以俯瞰整個港口。
卡斯特蘭立即召集他從2020年起成立的一支應急團隊,商討戰時預案。這個團隊每隔幾天就會召開一次線上會議,討論一些緊急議題,比如歐盟的制裁對駛往鹿特丹的船舶的影響。自從俄烏沖突爆發以來,歐盟27國已經對俄羅斯施加了6輪懲罰性措施,但是大量的俄羅斯石油、液化天然氣、煤炭以及鋼鐵、銅、鋁、鎳等金屬仍然能夠在鹿特丹港正常通行,至少目前這些還都是合法的。港口方面也有一些其他的擔憂,例如網絡襲擊的威脅。“我們當然已經提高了人們的認識水平。”卡斯特蘭說。
參加這個會議的通常有航運公司、駁船公司和碼頭運營商的代表,不過有一個群體卻沒有參加,那就是這些大貿易商。卡斯特蘭表示,這些貿易公司會及時讓他掌握它們關注的問題。不過卡斯特蘭自己也在貿易公司工作過——早在20世紀80年代,他就為殼牌公司交易過石油。他知道,越是在市場動蕩的時候,這些大貿易公司越是賺錢。“在一個穩定的市場里是賺不到錢的。”他說:“交易員離不開波動性,就像魚離不開水。”
盡管鹿特丹是一個重要港口,但對那些大貿易商而言,它只不過是地圖上的一個點罷了。嘉能可在全球35個國家都有業務,托克集團的業務更是覆蓋了48個國家。近些年,這些貿易巨頭已經不僅僅滿足于原材料的運輸,有的自己也搞起了礦業、油田和煉油業務,搖身一變成了大宗商品生產商,以獲取利潤。而在這個過程中,它們對全球經濟的作用也變得愈發重要。比如嘉能可公司自2013年收購英國與瑞士合資的礦業公司斯特拉塔(Xstrata)以來,它目前80%的利潤都來自礦業,盡管礦業收入僅占其總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它們,各種商品才得以在新冠肺炎疫情和戰爭期間維持供應。要想將大量的自然資源從各種偏遠甚至危險的地方找來,然后運到地球那一邊的客戶手中,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對于一名大宗商品交易員來說,不管是小麥、天然氣、銅、石油還是任何其他大宗商品,它們在全球市場上的實際價格,只是交易員需要考慮的眾多因素之一。這些大宗商品的單位利潤極其微薄,但交易量極其巨大,例如數百萬噸的小麥、鎳或鋅,或者數百萬桶石油。當然,它們的盈利或者虧損往往也是極其巨大的。交易員們往往利用了不同地域或者不同采購時間的價格差,來根據所持商品的長期和短期價格變化進行套利。
貿易公司更深層的價值,是它能夠搞定高風險且極其復雜的物流。大宗商品交易需要有遍布全球的關系網,這些關系網是幾十年累積起來的,講究的是不擇手段地將商品從A地運到B地,所以這份工作并不適合膽小的人。2016年,我曾經到訪過剛果民主共和國,去看嘉能可公司是如何在這里開采和運輸金屬鈷和銅等戰略物資的。剛果民主共和國是一個高度腐敗、沖突不斷而且極度貧困的國家。為了生產電動汽車的電池,特斯拉公司(Tesla)必須大量采購產自剛果的金屬鈷。因此對埃隆·馬斯克來說,維持與這家貿易公司的良好關系十分重要,這樣才可以保證對特斯拉超級工廠的穩定供給。如果只靠特斯拉自己,它是不可能跨過半個地球去開采和運輸這些金屬的——除非馬斯克直接收購嘉能可。
自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這些貿易公司的重要性進一步凸顯。在2020年4月,隨著世界各地相繼“封城”,航班停飛、交通停擺,石油需求暴跌至歷史最低水平,原油期貨一度成為負資產——因為全世界已經沒有地方儲存多余的石油了。當時世界上只有嘉能可和托克集團等少數幾家公司能夠解決這場危機。這兩家公司表示,它們可以儲存這些石油,包括提供轉運石油所需的船只。托克集團稱,它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油輪船隊。該公司的經濟學家拉希姆表示:“我們說:‘看,我們有設施也有能力儲存這些產能。’等到世界需要這些石油時,我們會把它們準備好的。”拉希姆也見證了該公司重要性的不斷提高——2015年他加入托克集團時,它的日均石油交易量為250萬桶,現在已經增長到了730萬桶。
俄烏沖突也突顯了供應鏈較為多元化的貿易商的重要地位。比如自俄烏沖突爆發以來,一家德國電力公司決定停止采購俄羅斯的煤炭,但嘉能可公司就能夠很快為它提供其他產地的煤炭,因為嘉能可在哥倫比亞、南非和澳大利亞都有煤礦。
因此,在政治危機和疫情危機的疊加下,當所有的企業都在為供應鏈問題擔憂的時候,世界幾大主要貿易商的規模和經營范圍反而在迅速膨脹。在截至3月31日前的6個月里(俄羅斯軍隊進攻基輔也是在這段時間里),托克集團的凈利潤增長了27%,達到27億美元。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杰里米·韋爾稱,雖然政治危機是一個挑戰,但托克集團的交易員的市場洞察力和物流能力,卻在這種“劇變時期”為客戶帶來了巨大的價值。
嘉能可公司也在今年6月表示,預計2022年上半年,公司的交易利潤將達到創紀錄的水平,甚至超過2021年全年——這既是因為大宗商品價格居高不下,同時也是受市場波動性影響,特別是俄烏沖突導致的股市和商品市場價格的劇烈震蕩。
資產管理公司AB Bernstein駐倫敦的高級研究分析師奧斯瓦爾德·克林特指出:“大幅高頻波動對大貿易商是有利的。因為它們既有油氣,也有管道、儲存罐、油輪和銷售合同,還有關于遠期需求的情報。一旦有了所有這些因素,就必然可以在動蕩的市場中獲得巨大成功。”
不過有批評人士認為,交易商的這套“成功秘訣”掩蓋不了它們干的許多壞事。今年春季,嘉能可公司先后在美國、英國和巴西達成了一系列調解協議,內容涉及自2010年以來的賄賂和操縱市場行為等。今年7月,嘉能可還支付了15億美元的相關罰款。監管機構也指責這些大貿易商在財務上缺乏透明度。另外,大貿易商大都偏愛監管程度和稅收水平都比較低的瑞士。[根據鄧白氏集團(Dun & Bradstreet)對瑞士企業規模的最新排名,排在前四位的都是大貿易商,其中又以嘉能可和維多集團為首。]
大貿易商偏愛瑞士的另一個原因,是瑞士有大量的銀行能夠為它們的物流業務提供信貸,這些銀行可以通過復雜的信貸安排給貿易商放款,這樣一來交易員就有了很大的回旋余地。(例如,托克集團就擁有大約160億美元的信貸額度。)日內瓦的一個名叫“公眾眼”(Public Eye)的非政府組織就專門盯著瑞士的大貿易商,而且對它們持強烈的批評態度,并表示這個行業的信貸安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洞”。由于俄烏沖突這樣的歷史性事件,這些交易員的一些備受爭議的關系網才受到了非同尋常的審視。
自從荷蘭17世紀的“郁金香狂熱”以來,鹿特丹就一直是全球知名的貿易中心。四個世紀以來,鹿特丹港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離不開兩個因素:一是俄羅斯,二是原油。
20世紀70年代,隨著大宗商品交易市場的發展,鹿特丹再次在商品貿易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說到這里,我們不得不提起一位冷酷、傲慢的美籍比利時裔交易員馬克·里奇,當代石油現貨交易的規則基本上是由他發明的,而他的不少交易都是圍繞鹿特丹港的原油貿易。1983年,馬克·里奇在美國被指控詐騙、逃稅以及與伊朗進行貿易,但當時他已經逃到了瑞士。1993年,管理層從他手里買下了他的公司,并將它重新命名為嘉能可。(里奇后來被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特赦。)這時,隨著俄羅斯經濟開始向西方開放,鹿特丹港以其優越的地理位置(位于北海,靠近馬斯河和萊茵河的河口),成為了俄羅斯的原油、天然氣和金屬運往西歐的理想入口和中轉站。
時至今日,鹿特丹港大約13%的進口貨物都來自俄羅斯。這包括通過該港口的30%的原油、四分之一的液化天然氣和煤炭——總之,每年都有幾千萬噸的俄羅斯能源要從鹿特丹港中轉。此外,俄羅斯還通過鹿特丹出口了大量的銅、鋼、鋁、鎳等重要金屬。
在今年2月的俄烏沖突爆發之前,這些大貿易商一直保持著與俄羅斯的關系——考慮到俄羅斯有豐富的自然資源,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公眾眼”的大宗商品研究員阿德里亞·布德里·卡爾博說:“他們中的多數人與克林姆林宮過從甚密。”2017年,在嘉能可收購俄羅斯石油公司(Rosneft Oil)的部分股份后,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還在克里姆林宮里向時任嘉能可首席執行官伊萬·格拉森伯格頒發了一枚勛章,以表彰他“加強了與俄羅斯的合作”。(格拉森伯格從2002年開始領導嘉能可公司,直到2021年退休。嘉能可的現任首席執行官加里·內格爾是南非人,在煤炭業務方面經驗豐富。)
不過在俄烏沖突爆發后,大家還是被迫開始選邊站隊。雖然瑞士制裁了俄羅斯的石油公司,但瑞士境內的大宗商品貿易商卻仍然可以與俄羅斯做生意——這也反映了大貿易商在瑞士的經濟影響力,以及歐洲對俄羅斯商品的依賴性。在俄烏沖突爆發之前,歐洲有36%的石油來自俄羅斯。雖然歐洲一直用美國和中東的石油來替代俄羅斯能源,但這個轉型過程是十分緩慢的。而在此期間,普京得到的好處卻很明顯。根據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Centre for Research on Energy and Clean Air)的數據,從2月24日俄烏沖突爆發至7月下旬,歐盟一共向俄羅斯能源公司支付了700多億美元,用于購買石油、天然氣和煤炭——這筆錢實際上成了俄羅斯軍隊的軍費,助長了對烏克蘭的軍事行動。
隨著俄烏沖突的進行,包括麥當勞(McDonald’s)和蘋果(Apple)在內的1,000多家外國公司已經凍結了在俄羅斯的業務。而這些大宗商品貿易商也開始注意與它們的長期客戶保持距離了。在沖突爆發幾天后,嘉能可公司宣布將繼續履行與俄羅斯客戶的現有合同,但不會再在俄羅斯開展任何新業務。嘉能可仍然持有俄羅斯石油公司0.57%的股份和鋁業公司En+集團10.55%的股份沒有出售,部分原因是由于目前的制裁措施,這些股份無法出售。托克集團在沖突爆發之前有6%的石油和金屬采購自俄羅斯,今年4月,該公司表示將停止從俄羅斯石油公司購買石油;7月中旬,托克集團出售了在北極圈的一個850億美元的俄羅斯石油項目10%的股份。嘉能可和托克集團都表示,它們目前交易的俄羅斯大宗商品的數量都非常少,而且它們的業務也沒有任何違反制裁規定。
今年5月,歐盟宣布將逐步停止使用俄羅斯能源。歐盟將從12月5日啟動原油進口禁令,并在兩個月之后禁止進口俄羅斯的化肥等與石油相關的產品。
然而在12月前,尚無禁令禁止俄羅斯油輪停靠鹿特丹港。只是由于船只的保費飆升,加上企業紛紛避開俄羅斯,這些船只的數量已經銳減。另一方面,雖然面臨制裁,但俄羅斯還是找到了新的市場。更何況歐盟的禁令也是漏洞百出。目前,俄羅斯的多數原油都從歐洲轉向了中國和印度,在那里進行精煉后,說不定還會再次回到歐洲。卡斯特蘭說:“對這種情況,是沒有辦法檢查和控制的,畢竟汽油上面沒有貼條形碼。”
隨著俄烏沖突的持續,普京威脅要切斷對歐洲的天然氣供應,沒有俄羅斯天然氣的歐洲今年怎么過冬?這是一個迫在眉睫的現實問題。與此同時,敵對雙方的這種共生關系仍然在奇妙地維持著。《財富》雜志今年7月在鹿特丹港實地采訪時,發現那艘藍白相間的俄羅斯貨輪正在把液化天然氣卸到港口的儲存罐中。看來歐洲顯然正在為即將到來的冬季提前儲備天然氣。
雖然大宗商品貿易商表現得長袖善舞,不過如果戰爭進一步升級,它們對經濟的影響可能就到此為止了。今年6月,俄羅斯議會議員、原俄羅斯軍隊將領安德烈·古魯廖夫在俄羅斯的電視臺上發聲稱,用魚雷襲擊荷蘭的港口,是一種肯定能夠給歐洲帶來巨大傷害的方法。“這樣的話,歐洲不僅會挨凍,而且會在呻吟中等死。”他幸災樂禍地說。我問卡斯特蘭,他是否認真看待古魯廖夫的這種說法,他有點緊張地笑笑說:“這也屬于我們的風險預案之一。”如果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貿易商們應該會有手段、人脈和資源從其他地方交易石油,只不過這也無法彌補在北海沿岸乃至其他地區遭遇的破壞——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環境上的。(財富中文網)
譯者:樸成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