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200億的大蛋糕，讓他變成“吃人的狼”？
劉蘭香
2022-04-08
4月6日，在“狼性”發言不斷發酵后，國泰君安證券研究所固收首席覃漢道歉。覃漢表示：“本人日前在內部工作群中，表達不當，言辭過激，激勵員工的方式方法簡單粗暴，造成負面影響，同時也違背了行業文化和公司價值觀，對此深感愧疚。經過深刻反省，今后定將加強自身職業道德修養，規范自身言行。在此，對給業界相關同仁造成的困擾和擠占網絡話題資源一并致歉。”
有些吃瓜群眾可能會問，覃漢所言何事？原來是這位固收首席近日在微信群要求組內員工“瘋狂工作，瘋狂搞派點”，并稱團隊每一個人“都必須進化成一匹吃人的狼”。他還表示：“不管任何手段，專題路演、吃飯、陪玩、調研、數據庫等等。你們每個人，都是一個小團隊，帶著實習生，往前面沖。沖不了的，請節后（注：清明節假期）就開始找工作轉行，我已經充分做好了心理建設。再次強調一遍，公司不養閑人，你們必須比我還拼，還能搞出來。”
此番言論被內部人士截屏爆出后，自然在圈內引發軒然大波。有趣的是，聊天記錄中被點名的幾位券商首席之一，也在朋友圈進行了隔空回應，他表示“這年頭缺的不是信息，更不要去人為制造噪音。一定要做對客戶有增值的研究，否則就算一時得利又能怎樣，不可持續”。各方人士的“口水戰”持續發酵，最終也引發覃漢這一波道歉。
在進一步“吃瓜”前，我們先來看看覃漢所說的“搞派點”指的是什么。派點也叫分倉傭金，是指基金公司委托多個券商同時進行基金買賣交易，交易成交后，按實際成交金額數的一定比例向券商交納的費用。這也是并不能直接產生經濟效益的券商研究所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長期以來，基金公司對券商的分倉形式并無太大變化，一方面接受券商提供的銷售和研究等服務，一方面為券商提供交易量支持，其中，憑借基金經理對券商賣方研究成果和服務質量進行打分，成為基金公司為券商研究所提供分倉傭金的最重要的標準。而由于分倉傭金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因此基金公司與券商研究所的關系、基金經理對券商研究服務的認可度等因素，往往都會影響基金公司對券商的分倉傭金數量。也因此，買方和賣方研究之間也一直都糾纏不清。有金融圈的朋友調侃說，這兩者的關系說到底可能還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A買方：你寫的水平不行，所以我不細看。
B賣方研究：你不細看，我只能犧牲質量，追求數量來轟炸你。
A買方：我看的數量越多，對你越失望。
B賣方研究：我寫的數量越多，覆蓋基數越大，總能薅到韭菜的羊毛。
現在的問題就在于圈子就這么大，策略又單調，“韭菜”不夠了，導致券商這一最新大瓜爆出。
另外一個有趣的點是，以往金融圈的大瓜基本都和業務沒什么關系，這次的大瓜卻僅與業務有關，可見本來就“內卷”嚴重的金融行業未來要“卷”得更猛烈了。
值得注意的是，極度內卷之下，隨著近年來公募基金市場規模節節攀升，賣方研究的“派點”也水漲船高。Wind數據顯示，2021年券商傭金分倉收入達到222.50億元，同比大增59.64%，也是該項收入首次突破200億元。
這具體來看，中信證券以16.67億元的分倉傭金收入繼續領跑；長江證券11.81億元保持行業第二；廣發證券取代中信建投躍至行業第三，斬獲11.54億元。分倉傭金排名第4至第10的券商則分別是中信建投（10.26億元）、招商證券（8.84億元）、海通證券（8.62億元）、興業證券（8.36億元）、申萬宏源（8.07億元）、中泰證券（7.77億元）、國泰君安（7.57億元）。次陷入輿論風波的券商正是排名第十的國泰君安，較之以往排名下滑明顯，這也是覃漢“口出狂言”的背景，而其今年是否會殺出一條血路沖到更前面，還是有點懸念的。
再來看覃漢其人。實際上，覃漢一直是個“耿直boy”，2017年11月1日“宏觀大拿”任澤平（時任方正證券首席經濟學家）就被當時已經是國泰君安固收研究團隊負責人的覃漢懟過了。當天任澤平在其微信公眾號中發了一條原創文章《PMI仍強，中期通脹預期抬升看，我們是如何幫投資者避過此輪債災的？》，點評10月PMI和債市大跌。覃漢隨即在朋友圈轉發并評論道：“還要點臉？”，并且補充道，“漲了：我們可能站在新一輪的牛市前夜；跌了：我們是如何幫投資者避過此輪債災的”。
想當初這兩個人也是同為國泰君安效命，覃漢撕起任大拿來還是這么見血見肉，更別提與他沒有任何交集的其他券商分析師了，所以對覃漢稍有了解的人應該都不會對他最近這番言論感到特別意外。個人認為，雖然他的言辭確實比較激烈，但也沒有特別出格，因為券商分析師的“內卷”是眾所周知的，他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或者只是反映了這一事實。而且他也只是對部內人員說說，作為下屬點頭稱是或用腳投票甚至是“陽奉陰違”都問題不大，但把這種比較敏感的私下聊天截圖散布出去卻并非君子所為，從這個角度看覃漢可以說是一定程度的“受害者”了，他的道歉甚而可能也會引發有些人的暗中同情，誰都知道輿論的壓力有多大，畢竟桀驁如他也還要繼續混飯吃。
至于覃漢的研究水平，雖然個人認為還是有諸多可圈可點之處，但這種事情也是多說無益，還是交給時間驗證吧。 （財富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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