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密克戎，黑云壓城還是虛驚一場
岳巍
2021-12-01
上周五，來自南非的幾張PPT使得全世界陷入短暫卻深刻的恐慌。
全球股市發生急劇動蕩，人們擔心新發現的新冠病毒變異株引發新一輪的經濟下滑。這種場景在2019年底新冠病毒出現后，已經多次發生，最近的一次是當前在全球“大行其道”的德爾塔變異株初登場時。
美國在贊揚南非政府方面積極透明向國際社會通報新變異株的同時，發布了針對南非在內的南部非洲多國的旅行禁令，歐洲多個國家也宣布了類似措施，從南非飛回歐洲的旅客，已經出現了數十個確認為新變異株感染的病例，其中荷蘭最多，有至少13個。
疫苗接種方面的標兵以色列則直接宣布針對所有國家和地區的外國人關閉邊境。11月29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也宣布了相同政策。
本周發布旅行禁令的國家和地區在持續增加，但是世衛組織認為這一措施并不能阻止奧密克戎的傳播。
過去兩年中，盡管人們早就已經不對短時間清除新冠病毒抱有希望，開始接受與病毒共存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現實，但是這種基于無奈的心態調整，并沒能絲毫減輕人們面對突然出現的新型變異株的恐慌。而不斷出現新變異株，是必然的和無法阻止的。
11月26日，世衛組織將這個新報告的變異株B.1.1.529定義為第五種“關切變異株”，以希臘字母中的Ο命名為奧密克戎（Omicron）。至此，加上因為各種原因被排除的，在新冠病毒變異株的命名中，24個希臘字母已經用到了第15個。世衛組織也已經預告過，當希臘字母不夠用時，可能將會使用星座來進行命名。
想象一下，未來人們仰望星空的時候，居然有可能會最先聯想到新冠病毒，這的確會令人感到恐慌。
一般情況下，恐慌源自“未知”和利用破碎信息對“未知”進行的不完整解讀。最初的那幾張PPT并沒能解釋關于病毒新變種的詳細信息，一些非專業認識利用自己掌握的一些類專業知識，急不可待地進行一些聳人聽聞的解讀。這些解讀有些完全偏離了病毒學的專業立場，在這些解讀中，奧密克戎被描述得威力無窮，他們通過自己的想象幾乎宣告了人類的滅亡。
好在還有真正的專業人士與專業組織，作為可靠的信源存在。來自他們的信息，堅持著最基本的科學素養，只基于事實做科學預測，提醒風險，但不煽動恐慌。
多達12%的國民是HIV感染者，這無疑是個人的遺憾和國家的悲劇，但是過去幾十年對HIV病毒的防控使南非客觀上建成了一個相對完善的病毒檢測體系，擁有了相對強大的病毒基因測序能力。這些都讓南非在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后盡快進行相關檢驗，發現奧密克戎的行跡。
病毒株基因測序溯源的結果顯示，奧密克戎很可能10月7日就已經出現，這說明，在11月25日被宣布之前，它已經在南部非洲傳播了一段時間，而且很可能早就外溢到其他國家，所以美國首席傳染病學家福奇今天說如果美國出現奧密克戎變異株的感染者，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意大利羅馬Bambino Gesù兒童醫院的研究團隊發表了全球第一張奧密克戎S蛋白的圖片，提示奧密克戎在S蛋白上的突變遠多于德爾塔，達到32個。這說明新冠病毒一直在變異，朝著更適應人體的方向，而且因為這些變異，奧密克戎很可能更容易引起免疫逃逸，且具有更強傳染力，但是這些都不代表它會比德爾塔更兇險。
最早發現特殊感染者的那位南非醫生，對一些基本的癥狀做了總結：大多為輕癥，無需治療和住院就能痊愈。科學家們感謝她的敏銳，但清醒地知道并提醒公眾，這些癥狀的總結基于的感染者樣本數還是太少。
在病毒的實際傳播中，在病毒感染者的實際臨床表現上，還需要更多時間觀察和更多的流行病學研究。
幾乎所有科學家都認為未來兩周就能確定奧密克戎會不會“成氣候”，是如之前的貝塔一樣只是讓人們虛驚一場，還是超越德爾塔后來居上，成為黑云壓城的全民公敵。
免疫逃逸能力和傳播規模決定著奧密克戎的未來，也影響著現有的疫苗和藥物的命運。
奧密克戎的S蛋白有32個突變，疫苗和單克隆抗體藥物都是針對S蛋白的，更直白地說，疫苗接種的免疫逃逸必然會發生，也就是疫苗防護效力會明顯下降。單克隆抗體治療藥物的療效也將面臨巨大挑戰。本周二，再生元確認早期試驗表明，發生在奧密克戎上的S蛋白突變有可能破壞其由兩種單克隆抗體組成的新冠病毒病雞尾酒療法的治療效果。
早先大出風頭的默沙東的Molnupiravir和輝瑞的Paxlovi這兩個小分子抗病毒藥物幾乎不會受到影響，因為病毒一般不輕易突變其酶結構，而小分子抗病毒藥一般都是針對病毒的酶結構的。11月29日，輝瑞首席執行官艾伯樂（Albert Bourla）承認其與BNT合作研發的新冠疫苗對奧密克戎可能出現“保護較少”的情況，同時強調輝瑞的候選藥物Paxlov不會受到新病毒變異株的影響。
盡管在理論上講，這應該會是事實，但是能否在“水落石出”中繼續出風頭，Paxlovi必須要解決產能不足的難題。
不過早先那些成功的疫苗生產企業也必須正視奧密克戎帶來的免疫逃逸情況，兩名在倫敦開會的以色列醫生被確認感染了奧密克戎，而他們全部完成了三劑輝瑞/BNT新冠疫苗的接種。
疫苗生產企業絕不會作壁上觀。還在周末，輝瑞/BNT、Moderna和Novavax就宣布了各自的疫苗“升級”計劃與方案。牛津大學也已經宣布將開始研發“新的”疫苗，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奧密克戎引發的危機。
病毒在不斷進化中，而人類社會演進至今形成的科學網絡也將在與病毒的纏斗中不斷進化，科學理性地應對，才能最大限度和最快速度地抑制無謂的恐慌。（財富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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