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的“最后一公里”，并不是運輸問題
岳巍
2020-11-19
看起來，與新冠病毒的戰斗，人類的勝算已經大大增加，更樂觀的說法是勝利在望。
過去10天里，已經接連傳來幾次與疫苗相關的好消息。11月9日，輝瑞和BioNTech宣布它們聯合研發的新冠疫苗有效率高達90%；兩天后，俄羅斯一家制藥公司宣布其早先注冊的新冠疫苗Spoutnik V有效率是90%；本周一，美國生物科技公司Moderna又宣布，它們研發的新冠疫苗有效率是94.5%。
Moderna公布了更多細節，比如它的疫苗產品與輝瑞和BioNTech的相比，優勢在于不需要苛刻的存儲和運輸條件，在2-8攝氏度的環境中可以保存30天，在零下20攝氏度的環境中，這個時限可以延長到6個月。
而Spoutnik V則是全世界第一個獲得注冊的新冠疫苗。俄羅斯一名副總理以親身接種的方式對其安全性和有效性進行背書，但是這一疫苗最初遭受了國際科學界的普遍懷疑，因為俄羅斯當時并未公布任何臨床試驗數據，《柳葉刀》雜志后來發表了這一疫苗的相關論文，從論文上看，這一疫苗的防護作用是真實有效的。
本周三，輝瑞與BioNTech又發布了其新冠疫苗的三期臨床試驗結果：在43000名受試者中，有170名感染，其中8人在接種組，162人在安慰劑組；170名感染者里有10名重癥感染，其中9人來自安慰劑組，出自接種組的只有1人。終點分析顯示這一疫苗在首次接種的人群中的保護力達到95%，在65歲以上年齡組中保護力達到94%，保護力達到了向美國食品與藥品管理局（FDA）申請EUA，即緊急使用授權的標準。
這個好消息，足以讓人們盡快遺忘上個星期輝瑞CEO趁疫苗利好引起的公司股價上漲而套現500萬美元帶來的尷尬。
更好的消息是，這一疫苗接種在臨床試驗并未發現嚴重的安全隱患，不良反應主要是疲勞和頭痛。輝瑞與BioNTech表示會在幾天內就向FDA提交申請，計劃2020年投放5000萬支疫苗；2021年，投放13億支。
自2020年初新冠病毒開始在全球蔓延，如何有效地對抗這一全人類的敵人，從國際組織到各國政府都將疫苗的研發作為終極武器，而圍繞疫苗的研發競賽也在第一時間開始。
依據世界衛生組織11月12日公布的數據，目前全球進入臨床試驗階段的48種新冠疫苗中，有11種已經進入三期臨床試驗階段，開始在數萬名志愿者身上接種，以檢驗有效性與不良反應。另外37種還都處于一期臨床或二期臨床試驗階段，也就是還在檢驗其基本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而在這48種之外，還有164個尚未進入臨床試驗的疫苗計劃。
世界上重要的制藥公司都積極加入新冠疫苗研發的行列中。但這個過程并非一帆風順。
阿斯利康早先曾因為一名受試者出現了無法解釋的不良反應，而一度中斷試驗，但很快又恢復正常。而中國科興公司的新冠疫苗也因為卷入一起巴西受試者死亡的“烏龍事件”而短暫中斷過，當警方確認受試者是死于自殺而與接種疫苗無關后，試驗得以恢復。
在輝瑞和BioNTech與Moderna的兩支疫苗相繼傳來好消息后，鐘南山，在中國官方與民間都頗受尊重的一名醫學專家說：“輝瑞（的）疫苗能阻止90%的感染，其實廣東乃至中國對疫苗的研發也在差不多水平，但有了第一階段試驗結果才能公布。”中國國家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則在一次會議中請人們相信“中國的疫苗也是非常有效”。
被媒體重點報道的疫苗和它們聽起來驚人的有效率，讓人們對恢復正常生活信心倍增。但是即便科學家們已經普遍對當前新冠疫苗研發的速度和成果感到滿意，必須明確的一點是，就算是最被認可的疫苗所進行的臨床試驗，受試者數量仍然有限，這顯然會影響對其效果的評判，而目前人們所知的無論90%、92%還是94%的有效力，也都是制藥公司通過媒體進行發布，而不是通過科學期刊為人所知，也就是說，還沒有經過有效的同行評議。
盡管科學家曾一再強調，按照正常的科學規律，一個疫苗從研發到投入市場，需要幾年時間，而新冠疫情顯然讓他們盡可能在快速與堅持科學原則，以及保證安全方面進行了小心翼翼又放開手腳的嘗試：人類歷史上，還沒有一種疫苗，是以現在這種速度為人類提供可能的保護的。
但是即便疫苗上市，它真正顯示效果，也就是幫助人們抵御并且打敗新冠病毒，也不是立竿見影的事情。只有當高比例人群進行疫苗注射后，這種效果才能顯現，但是，對“高比例人群”進行注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毫無科學依據的“疫苗有害說”作為陰謀論長期存在著。新冠疫情發生后，這一論調再次甚囂塵上，甚至衍生出升級版本，比如新冠疫情是人為制造出來的，目的是誘使大量人群注射疫苗。英國皇家學會科學刊物《Royal Society Open Science》的一項研究顯示，光在墨西哥就有22%的人相信這一說法。而在今年早些時候，因為一直強調疫苗的重要，比爾·蓋茨曾經飽受攻擊。
無論是何種原因導致的對疫苗的排斥，都使得新冠疫情的防控并不會因為疫苗的出現馬上出現轉機。除了保證疫苗有效性之外，科學家、制藥公司和政府部門，還要說服人們注射新冠疫苗，已達到免疫效果。
這很可能是一項比疫苗研發更艱巨的任務，根據世界經濟論壇對15國的調查，只有73%的人表示愿意接種疫苗。這個比例，與8月份相比，已經有所下降。
在疫苗研發不斷傳出好消息的同時，美國的感染人數從1000萬上升到1100萬，只用了11天時間。同時多個州開始采取新的防疫措施。不過，這些外在的措施，不能強制要求人們接種疫苗。
以疫苗終結新冠，研發成功只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說服人們相信科學才是實現勝利的最后一公里。（財富中文網）
財富中文網所刊載內容之知識產權為財富媒體知識產權有限公司及/或相關權利人專屬所有或持有。未經許可，禁止進行轉載、摘編、復制及建立鏡像等任何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