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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救濟“可能撐不到明年”,航空業(yè)的復蘇之路漫長艱難

Vivienne Walt
2020-05-07

種種跡象表明,全球航空業(yè)將走上漫長而緩慢的復蘇之路,其規(guī)模將大幅縮水,可供旅客選擇的航空公司和航線將變得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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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ILLUSTRATION BY JOSUE EVILLA; ORIGINAL PHOTOS, CLOUDS: YIU YU HO—GETTY IMAGES; DERMOT CONLAN—GETTY IMAGES

據(jù)中國民航局統(tǒng)計,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我國民航全行業(yè)一季度累計虧損達398.1億元人民幣,而據(jù)中國民航管理干部學院客座教授、加拿大楓葉航空公司收入規(guī)劃總管邱連中的分析,如果疫情延伸到4-5月份,行業(yè)的收入損失總額有可能接近1000億人民幣。

中國內(nèi)地市場看起來已走出至暗時刻。據(jù)Flightradar24的數(shù)據(jù),中國新增確診數(shù)首次下降后10天,內(nèi)地航班數(shù)量便開始回升。據(jù)邱連中撰文提供的數(shù)據(jù),內(nèi)地航班運力的下降程度已從2月份最糟糕時的80%左右回升到50%左右,但因為疫情依然在國際上蔓延,目前國際航線和港澳臺航線的運力依然還在80%甚至更低的底部徘徊。

但即使中國內(nèi)地市場是唯一觸底開始反彈的市場,也不意味著拐點已到,邱連中解釋,反彈可能是復工返程的小高潮造成的,隨著復工窗口的關閉,曲線也可能再次下滑。他也表示,航空公司的管理層和政府相關部門“理應做好最壞的打算”。

而在世界范圍內(nèi),航空專家估計,今年全球航空業(yè)的整體損失將在2,520億美元左右,如果沒有政府救濟,一些航空公司倒閉將是必然的局面。航空業(yè)的復蘇之路注定是漫長而艱難的。

今年1月,中國武漢爆發(fā)了一種致命新病毒的消息不脛而走,但卡塔爾多哈哈馬德國際機場的商務艙休息室仍然人頭攢動,來來去去的旅客們往來于地球每一個角落。正在采訪旅途中的我,自然不愿錯過這個難得的駐足機會,我給自己倒了杯茶,癱坐在扶手椅上,似乎沒有什么能擾亂這份寧靜。十天后,我們?nèi)覐陌屠栾w往波蘭古城克拉科夫度周末。為什么不呢?易捷航空的廉價機票竟然比去機場的出租車費還要便宜。順便說一句,這是我12個月來搭乘的第九家航空公司。

現(xiàn)在來看,那個歲月靜好的世界已成追憶,似乎很難再回到過去了。這些日子以來,環(huán)境明亮、以熱水淋浴和禮賓服務著稱的多哈商務艙休息室安靜了許多,其他旅行樞紐也同樣如此。現(xiàn)在的問題是,一旦疫情消散,各國解除封鎖,航空業(yè)將出現(xiàn)怎樣的局面?

現(xiàn)在,過去十年的旅行熱潮似乎戛然而止,這個問題也開始成為討論的焦點。去年,美國的航空公司客運量創(chuàng)下9.25億人次的歷史新高,客座率也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84.6%。現(xiàn)如今,這數(shù)字早已成為過去。“航空公司的規(guī)模很可能大幅縮水,客機數(shù)量和運營航線將雙雙下跌。”位處舊金山的大氣研究集團的總裁亨利·哈特維爾特說,“以前或許每天有10架次航班起飛,現(xiàn)在將減少到6至8架次。”

歐美航空公司正在經(jīng)歷的,中國的航空公司也都走過,且也遠遠尚未度過危機。3月份之前,民航客運飛機基本都停在機坪上曬太陽。據(jù)中國民航局數(shù)據(jù),一季度旅客運輸量下降超五成,全行業(yè)累計虧損398.2億人民幣。

與此同時,在美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zhì)疑,為什么納稅人要為救助大型航空公司買單。據(jù)《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艾倫·斯隆計算,過去的十年,是美國四大航空公司最為蓬勃發(fā)展的十年,光就航空食品、座位分配和行李托運上,就賺了數(shù)十億美元的費用收入,即便如此,大約90%的利潤還是被用于了股票回購。“這些航空公司幾乎是在不遺余力地告訴公眾:‘我們根本不在乎你。’”哈特維爾特說。在《財富》雜志3月份針對消費者的調(diào)查中,認為航空公司應該得到救助的受訪者還不到一半。然而,總值達2.2萬億美元的美國新冠疫情救基金里,有整整610億美元是分給了航空業(yè)。許多大型航空公司,包括美國航空、達美航空、西南航空和聯(lián)合航空等,都紛紛向聯(lián)邦政府申請救濟。

到4月,各大航空公司已經(jīng)大幅削減了機隊規(guī)模,這些應急舉措很可能會在疫情結束后成為常態(tài)。美國航空選擇讓其900架飛機中的100多架退役,達美航空稱正在考慮提前退役一些老飛機。飛機制造商也在準備應對艱難時刻。通用電氣航空在3月裁減了10%的員工,剩余員工的一半“無薪休假”至5月。4月,波音公司向所有員工提供了自愿買斷方案。

中國的航企,除了接收官方降費減負等輔助措施之外,也在開展自救,多家航企發(fā)債融資,有的為政府企業(yè)包機創(chuàng)收,有的減少航線,降低薪資,還有的將客運改貨運以勉強度日。

這僅僅是個開始。航空公司現(xiàn)在正大幅瘦身、財力銳減,它們會格外謹慎,除非確認有足夠的客座率,否則不會輕易讓停運客機重新投入運營。大多數(shù)接受采訪的分析師認為,航空業(yè)至少需要等到2022年才能迎來轉機。與此同時,航線和航班減少后,旅客們也會感受到不同。“世界上的航空公司太多了,這也是業(yè)界的共識。”英國OAG航空數(shù)據(jù)公司副總裁約翰·格蘭特說。

運載能力的過剩問題在歐洲尤為嚴重,有約120家航空公司互相競爭,而美國只有四家大型航空公司和幾家規(guī)模較小的地區(qū)航空公司。歐洲各國政府正在競相救助旗艦航空公司,德國向漢莎航空提供大筆貸款,意大利政府則緊急接管了意大利航空。即使最耀眼的業(yè)界翹楚也難逃劫難,法航首席執(zhí)行官安妮·里格爾4月7日坦言道:“因人們旅行行為發(fā)生變化,我們將受到永久性影響。”

的確,航空公司的損失是巨大的。國際航空運輸協(xié)會首席經(jīng)濟學家布賴恩·皮爾斯估計,航空業(yè)今年收入的損失將在2,520億美元左右,如果沒有政府救濟,有幾家公司“可能撐不到明年”。

事實上,有數(shù)十家航空公司的前景堪憂,尤其是廉價航空。的確,易捷航空等公司多年來一直在盈利,但英國的弗萊比廉價航空卻因為沒有了乘客而在3月份破產(chǎn),其他的廉價航空則很難去說服政府,因為自己的生存至關重要,所以需要救濟。“飛往度假勝地馬略卡島的航班,只要9英鎊(約78塊人民幣),或者每天向里斯本發(fā)送9架次航班,這樣真的很有必要嗎?”常駐倫敦的伯恩斯坦研究公司資深航空分析師丹尼爾·羅斯卡說。

一些本來現(xiàn)金流就有問題的航企更容易遭受疫情嚴重的打擊。此前就存在負債問題的海南航空宣布,由海南省政府牽頭的工作組已成立,“將全面協(xié)助、全力推進本集團風險處置工作”。

航空公司面臨的問題是,它們能否復蘇很可能取決于兩個因素,而這兩大因素都完全不受其掌控:其一是,人們還需要多久才能安心地登機?其二是,企業(yè)到底會削減多少出差預算?

先來看第一個挑戰(zhàn)。哪怕新冠疫情消退幾個月后,人們依然會覺得,與數(shù)十名健康狀況未知的陌生人一起坐在飛機的密閉空間內(nèi),其風險還是很高。“很少有經(jīng)濟活動像航空旅行一樣,讓人感到如此擁擠。”芝加哥德保羅大學教授、交通專家約瑟夫·施維特曼說。人們當然想再去旅行,但要想讓消費者真正安心,再次無憂無慮地搭乘飛機,很可能需要更確切的保證才行,“這只能依靠醫(yī)學領域的突破。”他說。

但這需要時間。在疫苗和藥物療法面世之前,第二個因素,即商務旅行,可能會決定航空公司何時恢復元氣。但這兩個因素緊密相連:只要旅行仍然有不可預知的風險,各大企業(yè)就不太樂意派遣員工出差,尤其是在它們努力削減成本,應對經(jīng)濟衰退的時候。

08年金融危機和之后的歐債危機證明了這一點。大批公司競相削減旅行開支,起初是暫時的,然后便成了常態(tài)。“以前那種旅行方式再也沒有恢復過。”羅斯卡說,“公司每年的差旅費減少20%,他們習慣了這種新的預算方案。”此后,因為旅游業(yè)蓬勃發(fā)展,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航空公司遭受的沖擊。

十年后的今天,這樣的沖擊只會越來越嚴重,因為和過去相比,今天的技術更先進了。自3月各國相繼采取封鎖措施以來,無數(shù)的企業(yè)會議,甚至連七國集團峰會和歐佩克峰會都移師網(wǎng)上進行。這種網(wǎng)絡會議或許不像現(xiàn)實世界中的面對面會議那樣充滿活力,但也不至于讓人過于失望。“每個人都是虛擬的,都在云上開會,”倫敦的花旗銀行航空業(yè)分析師馬克·曼杜卡說,“這必將產(chǎn)生深遠影響。”

無論你家的Wi-Fi信號有多好,參加幾個小時的Zoom視頻會議還是會讓你身心疲憊,這跟新冠疫情爆發(fā)前的愜意時光難以相提并論,僅僅幾個月前,商務艙休息室還擠滿了人,低成本的周末出行似乎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但對于航空業(yè)來說,復蘇之路將特別漫長而艱難。(財富中文網(wǎng))

本文另一版本登載于《財富》雜志2020年5月刊,標題為《航空公司艱難求索后疫情時代的生存之道》。

譯者:任文科

據(jù)中國民航局統(tǒng)計,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我國民航全行業(yè)一季度累計虧損達398.1億元人民幣,而據(jù)中國民航管理干部學院客座教授、加拿大楓葉航空公司收入規(guī)劃總管邱連中的分析,如果疫情延伸到4-5月份,行業(yè)的收入損失總額有可能接近1000億人民幣。

中國內(nèi)地市場看起來已走出至暗時刻。據(jù)Flightradar24的數(shù)據(jù),中國新增確診數(shù)首次下降后10天,內(nèi)地航班數(shù)量便開始回升。據(jù)邱連中撰文提供的數(shù)據(jù),內(nèi)地航班運力的下降程度已從2月份最糟糕時的80%左右回升到50%左右,但因為疫情依然在國際上蔓延,目前國際航線和港澳臺航線的運力依然還在80%甚至更低的底部徘徊。

但即使中國內(nèi)地市場是唯一觸底開始反彈的市場,也不意味著拐點已到,邱連中解釋,反彈可能是復工返程的小高潮造成的,隨著復工窗口的關閉,曲線也可能再次下滑。他也表示,航空公司的管理層和政府相關部門“理應做好最壞的打算”。

而在世界范圍內(nèi),航空專家估計,今年全球航空業(yè)的整體損失將在2,520億美元左右,如果沒有政府救濟,一些航空公司倒閉將是必然的局面。航空業(yè)的復蘇之路注定是漫長而艱難的。

今年1月,中國武漢爆發(fā)了一種致命新病毒的消息不脛而走,但卡塔爾多哈哈馬德國際機場的商務艙休息室仍然人頭攢動,來來去去的旅客們往來于地球每一個角落。正在采訪旅途中的我,自然不愿錯過這個難得的駐足機會,我給自己倒了杯茶,癱坐在扶手椅上,似乎沒有什么能擾亂這份寧靜。十天后,我們?nèi)覐陌屠栾w往波蘭古城克拉科夫度周末。為什么不呢?易捷航空的廉價機票竟然比去機場的出租車費還要便宜。順便說一句,這是我12個月來搭乘的第九家航空公司。

現(xiàn)在來看,那個歲月靜好的世界已成追憶,似乎很難再回到過去了。這些日子以來,環(huán)境明亮、以熱水淋浴和禮賓服務著稱的多哈商務艙休息室安靜了許多,其他旅行樞紐也同樣如此。現(xiàn)在的問題是,一旦疫情消散,各國解除封鎖,航空業(yè)將出現(xiàn)怎樣的局面?

現(xiàn)在,過去十年的旅行熱潮似乎戛然而止,這個問題也開始成為討論的焦點。去年,美國的航空公司客運量創(chuàng)下9.25億人次的歷史新高,客座率也達到創(chuàng)紀錄的84.6%。現(xiàn)如今,這數(shù)字早已成為過去。“航空公司的規(guī)模很可能大幅縮水,客機數(shù)量和運營航線將雙雙下跌。”位處舊金山的大氣研究集團的總裁亨利·哈特維爾特說,“以前或許每天有10架次航班起飛,現(xiàn)在將減少到6至8架次。”

歐美航空公司正在經(jīng)歷的,中國的航空公司也都走過,且也遠遠尚未度過危機。3月份之前,民航客運飛機基本都停在機坪上曬太陽。據(jù)中國民航局數(shù)據(jù),一季度旅客運輸量下降超五成,全行業(yè)累計虧損398.2億人民幣。

與此同時,在美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zhì)疑,為什么納稅人要為救助大型航空公司買單。據(jù)《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艾倫·斯隆計算,過去的十年,是美國四大航空公司最為蓬勃發(fā)展的十年,光就航空食品、座位分配和行李托運上,就賺了數(shù)十億美元的費用收入,即便如此,大約90%的利潤還是被用于了股票回購。“這些航空公司幾乎是在不遺余力地告訴公眾:‘我們根本不在乎你。’”哈特維爾特說。在《財富》雜志3月份針對消費者的調(diào)查中,認為航空公司應該得到救助的受訪者還不到一半。然而,總值達2.2萬億美元的美國新冠疫情救基金里,有整整610億美元是分給了航空業(yè)。許多大型航空公司,包括美國航空、達美航空、西南航空和聯(lián)合航空等,都紛紛向聯(lián)邦政府申請救濟。

到4月,各大航空公司已經(jīng)大幅削減了機隊規(guī)模,這些應急舉措很可能會在疫情結束后成為常態(tài)。美國航空選擇讓其900架飛機中的100多架退役,達美航空稱正在考慮提前退役一些老飛機。飛機制造商也在準備應對艱難時刻。通用電氣航空在3月裁減了10%的員工,剩余員工的一半“無薪休假”至5月。4月,波音公司向所有員工提供了自愿買斷方案。

中國的航企,除了接收官方降費減負等輔助措施之外,也在開展自救,多家航企發(fā)債融資,有的為政府企業(yè)包機創(chuàng)收,有的減少航線,降低薪資,還有的將客運改貨運以勉強度日。

這僅僅是個開始。航空公司現(xiàn)在正大幅瘦身、財力銳減,它們會格外謹慎,除非確認有足夠的客座率,否則不會輕易讓停運客機重新投入運營。大多數(shù)接受采訪的分析師認為,航空業(yè)至少需要等到2022年才能迎來轉機。與此同時,航線和航班減少后,旅客們也會感受到不同。“世界上的航空公司太多了,這也是業(yè)界的共識。”英國OAG航空數(shù)據(jù)公司副總裁約翰·格蘭特說。

運載能力的過剩問題在歐洲尤為嚴重,有約120家航空公司互相競爭,而美國只有四家大型航空公司和幾家規(guī)模較小的地區(qū)航空公司。歐洲各國政府正在競相救助旗艦航空公司,德國向漢莎航空提供大筆貸款,意大利政府則緊急接管了意大利航空。即使最耀眼的業(yè)界翹楚也難逃劫難,法航首席執(zhí)行官安妮·里格爾4月7日坦言道:“因人們旅行行為發(fā)生變化,我們將受到永久性影響。”

的確,航空公司的損失是巨大的。國際航空運輸協(xié)會首席經(jīng)濟學家布賴恩·皮爾斯估計,航空業(yè)今年收入的損失將在2,520億美元左右,如果沒有政府救濟,有幾家公司“可能撐不到明年”。

事實上,有數(shù)十家航空公司的前景堪憂,尤其是廉價航空。的確,易捷航空等公司多年來一直在盈利,但英國的弗萊比廉價航空卻因為沒有了乘客而在3月份破產(chǎn),其他的廉價航空則很難去說服政府,因為自己的生存至關重要,所以需要救濟。“飛往度假勝地馬略卡島的航班,只要9英鎊(約78塊人民幣),或者每天向里斯本發(fā)送9架次航班,這樣真的很有必要嗎?”常駐倫敦的伯恩斯坦研究公司資深航空分析師丹尼爾·羅斯卡說。

一些本來現(xiàn)金流就有問題的航企更容易遭受疫情嚴重的打擊。此前就存在負債問題的海南航空宣布,由海南省政府牽頭的工作組已成立,“將全面協(xié)助、全力推進本集團風險處置工作”。

航空公司面臨的問題是,它們能否復蘇很可能取決于兩個因素,而這兩大因素都完全不受其掌控:其一是,人們還需要多久才能安心地登機?其二是,企業(yè)到底會削減多少出差預算?

先來看第一個挑戰(zhàn)。哪怕新冠疫情消退幾個月后,人們依然會覺得,與數(shù)十名健康狀況未知的陌生人一起坐在飛機的密閉空間內(nèi),其風險還是很高。“很少有經(jīng)濟活動像航空旅行一樣,讓人感到如此擁擠。”芝加哥德保羅大學教授、交通專家約瑟夫·施維特曼說。人們當然想再去旅行,但要想讓消費者真正安心,再次無憂無慮地搭乘飛機,很可能需要更確切的保證才行,“這只能依靠醫(yī)學領域的突破。”他說。

但這需要時間。在疫苗和藥物療法面世之前,第二個因素,即商務旅行,可能會決定航空公司何時恢復元氣。但這兩個因素緊密相連:只要旅行仍然有不可預知的風險,各大企業(yè)就不太樂意派遣員工出差,尤其是在它們努力削減成本,應對經(jīng)濟衰退的時候。

08年金融危機和之后的歐債危機證明了這一點。大批公司競相削減旅行開支,起初是暫時的,然后便成了常態(tài)。“以前那種旅行方式再也沒有恢復過。”羅斯卡說,“公司每年的差旅費減少20%,他們習慣了這種新的預算方案。”此后,因為旅游業(yè)蓬勃發(fā)展,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航空公司遭受的沖擊。

十年后的今天,這樣的沖擊只會越來越嚴重,因為和過去相比,今天的技術更先進了。自3月各國相繼采取封鎖措施以來,無數(shù)的企業(yè)會議,甚至連七國集團峰會和歐佩克峰會都移師網(wǎng)上進行。這種網(wǎng)絡會議或許不像現(xiàn)實世界中的面對面會議那樣充滿活力,但也不至于讓人過于失望。“每個人都是虛擬的,都在云上開會,”倫敦的花旗銀行航空業(yè)分析師馬克·曼杜卡說,“這必將產(chǎn)生深遠影響。”

無論你家的Wi-Fi信號有多好,參加幾個小時的Zoom視頻會議還是會讓你身心疲憊,這跟新冠疫情爆發(fā)前的愜意時光難以相提并論,僅僅幾個月前,商務艙休息室還擠滿了人,低成本的周末出行似乎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但對于航空業(yè)來說,復蘇之路將特別漫長而艱難。(財富中文網(wǎng))

本文另一版本登載于《財富》雜志2020年5月刊,標題為《航空公司艱難求索后疫情時代的生存之道》。

譯者:任文科

This past January, as word of a deadly new virus began filtering out of China, the business lounge at Hamad International Airport in Doha, Qatar, was teeming with people, coming and going from almost every point on the planet. Facing a long layover on a reporting trip, I poured some tea and sank into an armchair. Nothing, it seemed, could disturb such serenity. Ten days later, our family took a weekend trip from Paris to Kraków, Poland. Why not? The taxi to the airport cost more than the tickets on low-cost airline EasyJet—the ninth carrier I had flown in 12 months.

Today that seems like a lost world—and it will not be simple to find a way back to it. The ambient-lit Doha business lounge, with its hot showers and solicitous concierges, is a lot quieter these days, like the rest of the world’s travel hubs. Now the question is, What kind of airline industry will emerge once the pandemic and the lockdowns have finally passed?

As the outlines of the answer begin to come into focus, it looks like a screeching halt to the past decade’s travel boom. Last year, passenger trips on U.S. carriers hit an all-time peak of 925 million, with occupancy also at a record high of 84.6%. Those figures are long gone. “You will see airlines as smaller versions of themselves, with fewer airplanes operating fewer routes,” says Henry Harteveldt, president of the Atmosphere Research Group in San Francisco. “Perhaps where there were 10 flights a day, now there will be six to eight flights a day,” he says.

Meanwhile, there is a growing debate, especially in the U.S., about why taxpayers should be on the hook to bail out major carriers. According to the calculations of Washington Post columnist Allan Sloan, the four major U.S. airlines spent about 90% of their profits during the roaring 2010s on stock buybacks, even while earning billions on fees for soggy sandwiches, seat assignments, and checked luggage. “They have done almost everything possible to tell the public, ‘We don’t give a damn about you,’?” Harteveldt says. Fewer than half of consumers surveyed by Fortune in March said airlines deserved a bailout. Yet the $2.2 trillion U.S. coronavirus relief fund includes $61 billion for the shell-shocked aviation industry. And a host of U.S. airlines, including American, Delta, Southwest, and United, have applied for help.

By April, the airlines had already drastically cut their fleets, in moves that will likely far outlive COVID-19. American is opting to retire more than 100 of its 900 planes, and Delta says it is considering early retirement of older aircraft. Manufacturers are also bracing for tough times. GE Aviation cut 10% of its staff in March and furloughed half the others until May. In April, Boeing offered all employees voluntary buyouts.

That is just the start. Leaner and poorer, airlines will tread with extreme caution in putting planes back in service, unless they are sure passengers will fill them. In interviews, most analysts believe the industry’s recovery could take at least until 2022. Meanwhile, travelers will feel the difference, as routes and flights shrink. “There have been too many airlines in the world,” says John Grant, vice president of aviation analytics company OAG in Luton, England. “The industry would broadly agree with that.”

The overcapacity is especially acute in Europe, where about 120 companies compete for business, compared with the U.S., which has just four major airlines and a handful of smaller regional carriers. European governments have rushed to rescue flagship airlines, with Germany offering loans to Lufthansa, and Italy’s government taking control of Alitalia. Even the most glittering heavy hitters will not escape pain. “We will be permanently affected, with questions about changes in travelers’ behavior,” Air France CEO Anne Rigail said on April 7.

Indeed, the airlines’ losses are epic. Brian Pearce, chief economist of the industry group IATA, estimates the carriers will lose about $252 billion in revenues this year and that without government help, several “might not be able to last” until next year.

In fact, dozens of airlines—especially low-cost tourist carriers—face shaky prospects for survival. Some, like EasyJet, have enjoyed years of profitability. But Britain’s budget regional airline FlyBe collapsed in March as passengers vanished. And others could find it difficult convincing governments that their survival is essential. “Is it essential to have 9 pound ($11) flights to Majorca, or nine flights a day to Lisbon?” says Daniel R?ska, senior airlines analyst at Bernstein Research in London.

The problem airlines face is that their ability to recover will most likely rest on two factors, both of which are completely out of their control: how long it might take before people feel comfortable boarding planes and how much corporations will cut their travel budgets.

Start with the first challenge. Being sealed in an aircraft with dozens of strangers, whose health status is unknown, may still feel like a high-risk act even months after the pandemic wanes. “There are very few economic activities where people experience such crowding as air travel,” says Joseph Schwieterman, a transportation expert and professor at DePaul University in Chicago. People will want to travel again, he says. But true ease, where people again fly carefree, will likely require much more solid assurance. “It will take medical breakthroughs,” he says.

That will take time. And until vaccines and drug treatments are developed, the second factor—-corporate travel—could determine when airlines might recover. The two are closely linked: So long as there is some risk to travelers, companies might hesitate to dispatch their employees, especially while trying to cut costs in a recession.

The 2008 financial crisis and Europe’s debt crisis of the 2010s bear that out. Companies cut travel spending—at first temporarily, and then more permanently. “That never really came back,” R?ska says. “Companies adapted to a different spending policy, with 20% less travel a year.” The tourism surge cushioned the blow.

A decade on, the impact could be even deeper, for one reason: better technology. Since whole countries began locking down in March, countless corporate meetings, and even the leaders of the G7 nations and OPEC, have convened online. Such meetings are not quite as vibrant as the real-life ones, but neither have they been too disappointing. “Everyone is becoming virtual, Zooming,” says Mark Manduca, managing director covering airlines at Citi in London. “This has to be a long-term effect.”

No matter how good your Wi-Fi may be, spending hours on Zoom Video doesn’t quite measure up to the easy days before COVID-19—just a few months ago—when business lounges were packed and low-cost weekend getaways seemed knitted into our lives. But for the airline industry, the return route will be especially long and challenging.

A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ppears in the May 2020 issue of Fortune with the headline “Carriers plot a new trajectory post-pand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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