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吞大蝦：施樂大膽收購惠普的內幕
Shawn Tully
2020-04-27
約翰·維森丁說話的口氣越來越不耐煩，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斷定，他的對手錯得無以復加?！八麄兿胗枚就栌媱潄碜柚刮覀?，這等于對他們自己的投資者說，你們還不夠聰明，無法做出自己的決定?！彼瓪鉀_沖地說。“這真讓我氣不打一處來?！保ㄗⅲ憾就栌媱澲府敼菊J為遇到惡意收購，尤其是當收購方占有的股份已經達到10-20%時，公司為了保住自己的控股權，就會大量低價增發新股，讓收購方手中的股票占比下降，也就是攤薄股權，同時也增大了收購成本。）
這里的“他們”指的是惠普公司。作為老牌打印機制造商施樂控股的首席執行官，維森丁正在慷慨陳詞，解釋他為何要啟動一場近年來最大膽的收購行動。去年11月，施樂出價350億美元收購惠普，意欲上演“小魚吞大蝦”的戲碼。如今，隨著一場扣人心弦的代理權爭奪戰一觸即發，惠普的反擊讓這位收購設計師異常惱火。
現年57歲的維森丁出生于加拿大一個藍領家庭，說話直來直去，從不虛張聲勢。他是“技術男”出身，在私募股權領域有過幾年輝煌的經歷，還曾在老惠普做過一段時間的執行副總裁。但談及自己的收購計劃時，他頓時神采飛揚?！坝∷⑿袠I早就該整合了。”在施樂公司位于康涅狄格州，看上去毫無特色的玻璃立方體總部大樓接受采訪時，維森丁這樣說道。“在削減成本、投資未來方面，這個行業還有巨大的潛力可挖?！倍萜照谥终归_大規模股票回購，試圖以此挫敗施樂的收購企圖。“這算哪門子投資未來？”他說。
施樂首席執行官維森丁認為，大幅削減開支，并押注像Iridesse（如圖所示）這樣的大型數碼打印機，將使惠普與施樂的合并交易獲得回報。圖片來源：PHOTOGRAPH BY REED YOUNG FOR FORTUNE
假如施樂在30年前向惠普發出收購要約，那很可能會成為頭條新聞。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兩家老齡化巨頭早已不再是媒體關注的焦點。盡管如此，他們仍然在經營利潤豐厚的印刷業務，其現金流足支撐維森丁設想的那種變革。
這筆交易最具膽略之處在于，數十年來，還沒有一家像施樂這種規模的公司，成功收購一個遠比它大得多的競爭對手。2019年，施樂錄得銷售額91億美元，還不到惠普最近一個財年588億美元銷售額的六分之一。
當然，一個人的膽略，在另一個人看來可能是瘋狂之舉。為了給這筆合并交易融資，施樂將承擔高達240億美元的新債務。美敦力公司前首席執行官、哈佛商學院教授比爾·喬治表示：“這樣做毫無意義，因為所有這些負債將使得合并后的公司面臨巨大風險?！狈磳喜⒌幕萜展芾韺勇暦Q，如此高的杠桿率將危及兩家公司的生存大計。首席財務官史蒂夫·菲爾德明確指出：“無法想象一家背負巨額債務的公司如何度過經濟周期?！北M管維森丁宣稱合并后的公司每年可以節省20億美元開支，但菲爾德認為這項計劃是“無法實現的”。
施樂現在的出價為每股24美元，較惠普3月中旬的股價溢價約20%。擬定在5月召開的惠普年度股東大會，將對此進行投票表決。有著“華爾街狼王”之稱的激進投資者卡爾·伊坎一直在幕后推動這筆合并交易。他是施樂最大的投資者，持有其11%的股份，價值約7.5億美元；他還擁有惠普4.4%的股份，價值約13億美元。伊坎在2018年發起一場運動，竭力阻止日本富士膠片控股株式會社收購施樂。之后，他支持一個由維森丁領銜的新管理團隊接掌施樂；同年5月，維森丁出任首席執行官一職。伊坎聲稱，合并交易有望給雙方帶來巨大回報?！拔蚁氤钟泻喜⒑蠊镜墓善??！彼嬖V《財富》雜志?！熬S森丁是個硬漢，由他執掌新公司再合適不過?！?/p>
如果施樂贏得代理權爭奪戰，惠普的新董事會很可能批準這筆交易。但惠普也許會說服其股東拒絕施樂，甚至有可能對施樂展開反收購，而這也是包括卡爾·伊坎在內的一些投資者提出的交易選項之一。無論結果如何，維森丁發起的收購戰必將撼動這片猶如一潭死水的科技世界。畢竟，他所奉行的整合戰略，已經讓汽車和航空等成熟行業重現活力。
收購帶來巨額回報
打印機也許不起眼，但請不要忘記，這是一個年產值高達2060億美元的行業。誠然，隨著客戶紛紛轉向數字文檔，打印機制造業的營收持續衰減。盡管如此，這些四四方方的設備仍然在帶來滾滾現金流，因為客戶多年來一直在花錢購買紙張、維護服務和昂貴的墨盒。
這個行業由12家公司主宰，其中包括惠普、施樂和8家日本企業。合并有望實現雙贏：倘如此，兩家公司就可以放手實施一系列削減成本舉措，比如裁員、降低外包零部件和服務的采購價格，等等。然后，他們將有更多的資金投資于快速增長的領域，尤其是3D打印和定制數字打印業務。
一旦奏效，這項策略很可能給投資者帶來巨額回報。要知道，惠普和施樂的股價目前真是便宜到家了，分別是自由現金流的7.5倍和5.4倍，這說明投資者并不看好其盈利前景。相比之下，標準普爾500指數的平均市盈率為19倍，業績增長將助推兩家公司的股價彌合這一差距。
惠普和施樂合并交易的支持者指出，雙方專注于不同的市場。價值201億美元的惠普印刷業務主打臺式打印機，也就是所謂的A4機型；施樂主要依賴A3業務，即企業使用的大型多用途打印機。大多數情況下，施樂都是根據租賃合同，為客戶提供設備供應和維護服務。
去年，施樂和惠普分別創造了13億美元和近40億美元的自由現金流。維森丁宣稱，如果施樂和惠普完成合并，他每年可節省20億美元開支，利潤率和投資機會也會隨之改觀。入主施樂后，維森丁已經證明自己是一位削減成本的高手。2019年，他大刀闊斧地削減了諸如信息技術管理、薪資和醫療理賠管理等外包業務的成本，推動施樂年度總開支下降近10%?，F在的問題是，惠普的投資者是否樂見他拿著這樣一把大剪刀，進入他們的公司。
惠普展開反收購？
為了吸引投資者，惠普正在采取“現金為王”的策略。2月24日，該公司公布了一項三年回購150億美元股票的計劃，并承諾向股東返還100%的自由現金流?；萜盏氖紫瘓绦泄俣骼锟恕ぢ謇姿垢嬖V《財富》雜志，維森丁的出價既低估了惠普的價值，也會使其杠桿率過高。他表示，惠普對收購持開放態度，但即使沒有收購，惠普也可以擴大銷售額和利潤，其方法就是將產品組合轉移到增長更快的業務線——沒錯，其中包括3D和數字印刷。
盡管華爾街分析師對這一說法持懷疑態度，但惠普的反攻贏得了一些人的支持。一位機構股東表示：“現金回報計劃或許使得惠普從弱勢一方轉為微弱優勢。”這位投資者認為，施樂可以將每股報價提高2到3美元，以重新獲得優勢。但這就意味著承擔更多的債務，而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提議。
如果施樂在投票日期臨近之際，越看越像是這場并購戰的贏家，惠普就有可能對其展開反收購。事實上，在2月27日提交的一份委托書中，惠普詳細陳述了雙方就這一問題進行的談判。根據這份文件，伊坎和維森丁提議以每股45美元左右的價格將施樂賣給惠普——這大大高于施樂3月每股32美元的交易價格。但即使以如此高的溢價收購施樂，坐擁龐大收入流的惠普也是負擔得起的。
圖：施樂的高管和最大股東認為，與惠普合并可以重振兩家公司萎靡不振的收入。其他投資者對此表示懷疑。
如果惠普成為買家，董事會的運作肯定會出現一些有趣的變化。首先，惠普需要讓機構投資者相信，它的出價并不算離譜，以免他們倒戈支持施樂。此外，它很可能向施樂管理層提出一套善意合并方案，盡管惠普方面一直對該管理團隊嗤之以鼻，說他們很不負責。就2020年而言，惠普已經無法通過敵意收購，趕在施樂股東年會召開之際改組其董事會。作為施樂方面的律師，King & Spalding律師事務所的吉姆·沃拉利認為，這種情形對他的客戶有利。
對股東來說，最好的長期結果可能是惠普收購施樂。合并后公司所背負的債務會少得多，可能還不到100億美元的凈現金持有量。如此一來，新公司就會有更多的現金用于研發和收購，哪怕它需要服務更多的客戶。在一些股東看來，問題在于：如果惠普是買家，維森丁和他那套“不要照搬，讓我們重新創造”的思維模式，或許就不得不靠邊站了。而整合的好處可能意味著，收購施樂總比不收購好。
達爾文·迪森知道他在為誰鼓勁。2010年，這位80歲高齡的得州人將一家外包服務公司出售給了施樂，目前仍持有施樂4%的股份。當年正是迪森與84歲的伊坎聯手扼殺了富士的收購企圖。迪森說，他很高興“在這輩子參加的最后一場牛仔競技會上，我有機會為小牛仔拿下大牛仔而戰，即使成功的幾率渺茫。但要知道，我現在騎的是公牛！”如果施樂果真像傳說中那頭闖進瓷器店，打碎盤子的公牛一樣，讓死氣沉沉的印刷業再起波瀾，這兩位八旬老人就不會是唯一的獲利者。（財富中文網）
本文另一版本登載于《財富》雜志2020年4月刊。
譯者：任文科
約翰·維森丁說話的口氣越來越不耐煩，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斷定，他的對手錯得無以復加?！八麄兿胗枚就栌媱潄碜柚刮覀?，這等于對他們自己的投資者說，你們還不夠聰明，無法做出自己的決定?！彼瓪鉀_沖地說?！斑@真讓我氣不打一處來?！保ㄗⅲ憾就栌媱澲府敼菊J為遇到惡意收購，尤其是當收購方占有的股份已經達到10-20%時，公司為了保住自己的控股權，就會大量低價增發新股，讓收購方手中的股票占比下降，也就是攤薄股權，同時也增大了收購成本。）
這里的“他們”指的是惠普公司。作為老牌打印機制造商施樂控股的首席執行官，維森丁正在慷慨陳詞，解釋他為何要啟動一場近年來最大膽的收購行動。去年11月，施樂出價350億美元收購惠普，意欲上演“小魚吞大蝦”的戲碼。如今，隨著一場扣人心弦的代理權爭奪戰一觸即發，惠普的反擊讓這位收購設計師異常惱火。
現年57歲的維森丁出生于加拿大一個藍領家庭，說話直來直去，從不虛張聲勢。他是“技術男”出身，在私募股權領域有過幾年輝煌的經歷，還曾在老惠普做過一段時間的執行副總裁。但談及自己的收購計劃時，他頓時神采飛揚?！坝∷⑿袠I早就該整合了。”在施樂公司位于康涅狄格州，看上去毫無特色的玻璃立方體總部大樓接受采訪時，維森丁這樣說道。“在削減成本、投資未來方面，這個行業還有巨大的潛力可挖。”而惠普正在著手展開大規模股票回購，試圖以此挫敗施樂的收購企圖。“這算哪門子投資未來？”他說。
假如施樂在30年前向惠普發出收購要約，那很可能會成為頭條新聞。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兩家老齡化巨頭早已不再是媒體關注的焦點。盡管如此，他們仍然在經營利潤豐厚的印刷業務，其現金流足支撐維森丁設想的那種變革。
這筆交易最具膽略之處在于，數十年來，還沒有一家像施樂這種規模的公司，成功收購一個遠比它大得多的競爭對手。2019年，施樂錄得銷售額91億美元，還不到惠普最近一個財年588億美元銷售額的六分之一。
當然，一個人的膽略，在另一個人看來可能是瘋狂之舉。為了給這筆合并交易融資，施樂將承擔高達240億美元的新債務。美敦力公司前首席執行官、哈佛商學院教授比爾·喬治表示：“這樣做毫無意義，因為所有這些負債將使得合并后的公司面臨巨大風險?！狈磳喜⒌幕萜展芾韺勇暦Q，如此高的杠桿率將危及兩家公司的生存大計。首席財務官史蒂夫·菲爾德明確指出：“無法想象一家背負巨額債務的公司如何度過經濟周期。”盡管維森丁宣稱合并后的公司每年可以節省20億美元開支，但菲爾德認為這項計劃是“無法實現的”。
施樂現在的出價為每股24美元，較惠普3月中旬的股價溢價約20%。擬定在5月召開的惠普年度股東大會，將對此進行投票表決。有著“華爾街狼王”之稱的激進投資者卡爾·伊坎一直在幕后推動這筆合并交易。他是施樂最大的投資者，持有其11%的股份，價值約7.5億美元；他還擁有惠普4.4%的股份，價值約13億美元。伊坎在2018年發起一場運動，竭力阻止日本富士膠片控股株式會社收購施樂。之后，他支持一個由維森丁領銜的新管理團隊接掌施樂；同年5月，維森丁出任首席執行官一職。伊坎聲稱，合并交易有望給雙方帶來巨大回報?！拔蚁氤钟泻喜⒑蠊镜墓善?。”他告訴《財富》雜志?！熬S森丁是個硬漢，由他執掌新公司再合適不過?！?/p>
如果施樂贏得代理權爭奪戰，惠普的新董事會很可能批準這筆交易。但惠普也許會說服其股東拒絕施樂，甚至有可能對施樂展開反收購，而這也是包括卡爾·伊坎在內的一些投資者提出的交易選項之一。無論結果如何，維森丁發起的收購戰必將撼動這片猶如一潭死水的科技世界。畢竟，他所奉行的整合戰略，已經讓汽車和航空等成熟行業重現活力。
收購帶來巨額回報
打印機也許不起眼，但請不要忘記，這是一個年產值高達2060億美元的行業。誠然，隨著客戶紛紛轉向數字文檔，打印機制造業的營收持續衰減。盡管如此，這些四四方方的設備仍然在帶來滾滾現金流，因為客戶多年來一直在花錢購買紙張、維護服務和昂貴的墨盒。
這個行業由12家公司主宰，其中包括惠普、施樂和8家日本企業。合并有望實現雙贏：倘如此，兩家公司就可以放手實施一系列削減成本舉措，比如裁員、降低外包零部件和服務的采購價格，等等。然后，他們將有更多的資金投資于快速增長的領域，尤其是3D打印和定制數字打印業務。
一旦奏效，這項策略很可能給投資者帶來巨額回報。要知道，惠普和施樂的股價目前真是便宜到家了，分別是自由現金流的7.5倍和5.4倍，這說明投資者并不看好其盈利前景。相比之下，標準普爾500指數的平均市盈率為19倍，業績增長將助推兩家公司的股價彌合這一差距。
惠普和施樂合并交易的支持者指出，雙方專注于不同的市場。價值201億美元的惠普印刷業務主打臺式打印機，也就是所謂的A4機型；施樂主要依賴A3業務，即企業使用的大型多用途打印機。大多數情況下，施樂都是根據租賃合同，為客戶提供設備供應和維護服務。
去年，施樂和惠普分別創造了13億美元和近40億美元的自由現金流。維森丁宣稱，如果施樂和惠普完成合并，他每年可節省20億美元開支，利潤率和投資機會也會隨之改觀。入主施樂后，維森丁已經證明自己是一位削減成本的高手。2019年，他大刀闊斧地削減了諸如信息技術管理、薪資和醫療理賠管理等外包業務的成本，推動施樂年度總開支下降近10%?，F在的問題是，惠普的投資者是否樂見他拿著這樣一把大剪刀，進入他們的公司。
惠普展開反收購？
為了吸引投資者，惠普正在采取“現金為王”的策略。2月24日，該公司公布了一項三年回購150億美元股票的計劃，并承諾向股東返還100%的自由現金流。惠普的首席執行官恩里克·洛雷斯告訴《財富》雜志，維森丁的出價既低估了惠普的價值，也會使其杠桿率過高。他表示，惠普對收購持開放態度，但即使沒有收購，惠普也可以擴大銷售額和利潤，其方法就是將產品組合轉移到增長更快的業務線——沒錯，其中包括3D和數字印刷。
盡管華爾街分析師對這一說法持懷疑態度，但惠普的反攻贏得了一些人的支持。一位機構股東表示：“現金回報計劃或許使得惠普從弱勢一方轉為微弱優勢。”這位投資者認為，施樂可以將每股報價提高2到3美元，以重新獲得優勢。但這就意味著承擔更多的債務，而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提議。
如果施樂在投票日期臨近之際，越看越像是這場并購戰的贏家，惠普就有可能對其展開反收購。事實上，在2月27日提交的一份委托書中，惠普詳細陳述了雙方就這一問題進行的談判。根據這份文件，伊坎和維森丁提議以每股45美元左右的價格將施樂賣給惠普——這大大高于施樂3月每股32美元的交易價格。但即使以如此高的溢價收購施樂，坐擁龐大收入流的惠普也是負擔得起的。
如果惠普成為買家，董事會的運作肯定會出現一些有趣的變化。首先，惠普需要讓機構投資者相信，它的出價并不算離譜，以免他們倒戈支持施樂。此外，它很可能向施樂管理層提出一套善意合并方案，盡管惠普方面一直對該管理團隊嗤之以鼻，說他們很不負責。就2020年而言，惠普已經無法通過敵意收購，趕在施樂股東年會召開之際改組其董事會。作為施樂方面的律師，King & Spalding律師事務所的吉姆·沃拉利認為，這種情形對他的客戶有利。
對股東來說，最好的長期結果可能是惠普收購施樂。合并后公司所背負的債務會少得多，可能還不到100億美元的凈現金持有量。如此一來，新公司就會有更多的現金用于研發和收購，哪怕它需要服務更多的客戶。在一些股東看來，問題在于：如果惠普是買家，維森丁和他那套“不要照搬，讓我們重新創造”的思維模式，或許就不得不靠邊站了。而整合的好處可能意味著，收購施樂總比不收購好。
達爾文·迪森知道他在為誰鼓勁。2010年，這位80歲高齡的得州人將一家外包服務公司出售給了施樂，目前仍持有施樂4%的股份。當年正是迪森與84歲的伊坎聯手扼殺了富士的收購企圖。迪森說，他很高興“在這輩子參加的最后一場牛仔競技會上，我有機會為小牛仔拿下大牛仔而戰，即使成功的幾率渺茫。但要知道，我現在騎的是公牛！”如果施樂果真像傳說中那頭闖進瓷器店，打碎盤子的公牛一樣，讓死氣沉沉的印刷業再起波瀾，這兩位八旬老人就不會是唯一的獲利者。（財富中文網）
本文另一版本登載于《財富》雜志2020年4月刊。
譯者：任文科
John Visentin is speaking with the simmering impatience of someone who’s 100% sure his opponents are 100% wrong. “They want to block us with a poison pill, telling their investors they aren’t bright enough to make up their own minds,” he fumes. “That really annoys me!”
The “they” here is HP Inc. And Visentin, CEO of venerable printer-maker Xerox Holdings, is building a case for one of the most audacious takeover quests in recent memory. In November, Xerox made a guppy-devours-the-whale bid to buy HP, an offer now set at $35 billion. Today, with a cliffhanger proxy battle looming, HP’s countermoves are irking the takeover architect.
Visentin, a plainspoken 57-year-old from a blue-collar Canadian family, is the antithesis of a swashbuckler. He’s a career tech guy whose résumé includes a few stellar years in private equity and a stint as an executive vice president at the old Hewlett-Packard. But he’s capable of waxing passionate about his plans. “Printing is long overdue for consolidation,” he says, during an interview at Xerox’s anonymous glass-cube headquarters in Connecticut. “The potential for cutting costs, for investing for the future, is tremendous.” HP, he says, is thwarting Xerox by promising huge share buybacks: “How is that investing for the future?”
Thirty years ago, a Xerox-HP takeover battle might have dominated the headlines. Today, these aging giants operate far from the spotlight. But they still run richly profitable printing businesses, generating cash that could finance the kinds of transformation that Visentin envisions. What makes his bid particularly bold is that it has been decades since a company Xerox’s size has succeeded in buying a rival that’s so much bigger. In 2019, Xerox posted sales of $9.1 billion—less than one-sixth of the $58.8 billion HP tallied in its most recent fiscal year.
One person’s “bold,” of course, is another person’s crazy. To finance the merger, Xerox would take on $24 billion in new debt. “It makes no sense because all that debt would make the combined company much riskier,” says Bill George, former CEO of Medtronic and a professor at Harvard Business School. HP brass, who oppose the merger, argue that the leverage would threaten the companies’ survival. “You can’t work through economic cycles with that level of debt,” says CFO Steve Fieler, who calls Visentin’s $2 billion in planned annual savings “unachievable.”
Xerox’s offer—now $24 a share, a premium of about 20% over HP’s mid-March stock price—will face a vote at HP’s annual shareholder meeting, expected in May. Rooting for a deal is activist titan Carl Icahn. He’s Xerox’s largest investor, with an 11% stake, worth about $750 million; he also owns 4.4% of HP, worth some $1.3 billion. Icahn led a campaign in 2018 that blocked Japan’s Fujifilm Holdings from purchasing Xerox. He then backed a new management team headed by Visentin, who became Xerox CEO that May. Icahn claims that a combination promises huge gains for both sides. “I want to own the stock of the merged companies,” he tells Fortune, “and Visentin is a tough guy and the right guy to run it.”
If Xerox wins the proxy battle, a new HP board will likely approve the deal. But HP may persuade its shareholders to rebuff Xerox, or even turn around and buy Xerox—a deal proposed by, among others, Carl Icahn. Whatever the outcome, Visentin’s bid could shake up a backwater of the tech world by highlighting a strategy that has revived mature industries from autos to airlines: consolidation.
PRINTERS MAY BE unglamorous, but they’re also a $206-billion-a-year industry. Though revenues are shrinking as clients turn to digital documents, those boxy appliances produce enormous cash flow, as customers keep paying for years for paper, maintenance, and pricey toner cartridges.
The field encompasses 12 major players, including HP, Xerox, and eight Japanese companies. Mergers could offer this gaggle some advantages: Combined, companies could slash costs by reducing headcount and winning lower prices on outsourced parts and services. They would then have more cash to invest in faster-growing arenas, including 3D printing and customized digital printing.
If such a strategy succeeded, it could pay off disproportionately for investors. HP and Xerox trade at a dirt-cheap 7.5 and 5.4 times free cash flow, respectively, reflecting investors’ belief that they’ll keep shrinking. The average multiple for the S&P 500, by contrast, is 19, and a growth surge could help their shares close that gap.
Boosters of an HP-Xerox merger point out that each focuses on different parts of the market. HP’s $20.1 billion printing business specializes in desktop printers, a category called A4s. Xerox relies mostly on A3s, the huge multipurpose models used by businesses. In most cases, it leases them on contracts through which it provides supplies and maintenance.
Last year, Xerox produced free cash flow of $1.3 billion and HP of almost $4 billion. Visentin argues that he can produce $2 billion in new yearly savings—and the healthier margins and investment opportunities that come with them—by combining Xerox and HP. At Xerox, Visentin has delivered on the cost cutting: The company has sharply reduced what it spends on outsourcing such functions as IT management and payroll and medical claims management, lowering total expenses by almost 10% in 2019. The question now is whether HP’s investors will let him take his shears to their company.
TO WOO INVESTORS, HP is taking a cash-is-king approach. On Feb. 24 it unveiled a plan to buy back $15 billion in stock over three years and pledged to return 100% of free cash flow to shareholders. CEO Enrique Lores tells Fortune that Visentin’s bid both undervalues HP and would leave it overleveraged. HP is open to acquisitions, he says, but can expand sales and profits without them, by shifting the product mix to faster-growing business lines—including, yes, 3D and digital printing.
While Wall Street analysts are skeptical of that claim, HP’s countermoves have won some converts. “The cash return program probably moved HP from a disadvantage to a slight advantage,” one institutional shareholder says. This investor believes Xerox could regain its edge by raising its offer price by $2 to $3 a share. But that could mean taking on even more debt, a precarious proposition.
If Xerox looks like the winner as the vote approaches, it’s possible HP will bid for Xerox. Indeed, in a Feb. 27 proxy filing, HP gave a detailed narrative of negotiations on just that topic. According to the filing, Icahn and Visentin proposed selling Xerox to HP at around $45 a share—a huge premium over Xerox’s early March price of $32. But even at that price, it’s a move that HP, with its much larger revenue stream, could afford.
If HP becomes the buyer, the boardroom maneuvering will undergo some fascinating twists. HP would need to convince institutional investors that it isn’t overpaying, lest they flip their support to Xerox. It would also likely need to propose a friendly merger to the same Xerox management that it has been trashing as irresponsible. The deadline for HP to unseat Xerox’s board in a hostile takeover at its annual meeting has passed for 2020, a scenario that Jim Woolery of King & Spalding, Xerox’s lawyer, says gives his client an advantage.
The best long-term outcome for shareholders may involve HP buying Xerox. The combined company would carry much less debt, probably less than $10 billion net of cash holdings, leaving more cash to invest in R&D and acquisitions, even as it reaches more customers. The problem, in some shareholders’ eyes: If HP is the buyer, Visentin and his “Let’s not copy, let’s reinvent” mindset might be sidelined. And the benefits of consolidation may mean that a Xerox acquisition is better than none.
Darwin Deason knows who he’s cheering for. The 80-year-old Texan sold an outsourcing services company to Xerox in 2010 and still owns 4% of its stock; it was Deason who teamed with Icahn, 84, to block the Fuji takeover. Deason says he’s amused to be “at my last rodeo, fighting for the little guy to buy the big guy, when it almost always goes the other way around. But here I am riding the bull!” If that bull breaks some dishes in the sleepy china shop of the printer industry, the two octogenarians won’t be the only ones who profit.
A version of this article appears in the April 2020 issue of Fort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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