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丑聞”：為何美國的新冠肺炎檢測如此滯后？
Naomi Xu Elegant
2020-03-04
中國制造商每周生產的試劑盒可以進行超過150萬次測試。韓國政府正在推行“得來速”式新型冠狀病毒篩查設施。除此之外，意大利和英國正在對數萬人進行新型冠狀病毒檢測，在許多情況下每天可以檢測數千個樣本。
但美國是什么情況呢？可以說，美國對新冠病毒檢測工作的不到位，已經全面演變為一起丑聞。隨著美國確診病例的迅速增加，美國衛生及公共服務部開始對檢測試劑盒的缺陷展開調查。試劑盒缺陷導致實驗室檢測結果延誤數天，而且專家擔心，聯邦政府反應遲緩，可能給了病毒更多傳播時間。
新型冠狀病毒最早在亞洲傳播，這對美國政府官員是個預警，他們應該清楚疫情可能會在美國爆發。然而，美國在病毒檢測方面的失誤卻令人感到不安。
華盛頓州西雅圖和金縣的公共衛生部官員杰夫·達欽對《紐約時報》說：“如果我們能更早地進行病毒檢測，就可以越早地確診患者。”當地報告了美國首例新型冠狀病毒死亡病例。
截至周二，新冠疫情的全球確診病例接近91000例，死亡病例超過3000例。美國確診病例迅速增加，一方面表明病毒仍然在持續傳播，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有更多的病毒檢測是在出現延誤后進行的。這種狀況讓人們對美國政府應對疫情爆發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美國疾病預防和控制中心（CDC）一直在跟蹤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的人數；截至周一晚些時候，共有472人接受了檢測。但到周二，CDC網站上卻不再公布該數據。現在，網頁上只顯示經檢測呈陽性的人數——截至周二共有102例，周一為86例。美國在周末報告了前兩例與新型冠狀病毒有關的死亡病例，截至周二美國共有6例死亡病例。
錯誤的第一步
去年12月和今年1月，亞洲爆發新冠疫情，這足以讓美國有幾周的準備時間，但即使是早期的診斷測試也遭遇了阻礙。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美國聯邦政府機關CDC選擇自行開發病毒檢測試劑盒，而不是使用世界衛生組織推薦的現有試劑盒。最初，CDC向各州立實驗室分別發放了200套檢測試劑盒（每個試劑盒可以對700至800個患者樣本進行檢測），但在2月中旬，CDC突然宣布部分試劑盒存在缺陷，并要求實驗室將樣本送到CDC位于亞特蘭大的中心實驗室進行檢測，導致檢測結果滯后了數天時間。
2020年2月29日，在位于首爾北部的一處“得來速”式病毒檢測站，醫護人員從有COVID-19冠狀病毒疑似癥狀的司機身上提取樣本。韓國正在對成千上萬名新型冠狀病毒疑似患者進行檢測。圖片來源：JUNG YEON-JE—AFP/Getty Images
但直至上周，美國只有12家實驗室具備進行病毒檢測的能力。公共衛生實驗室協會（APHL）的首席執行官斯科特·貝克爾發布推文稱，截至周六晚上，有31家公共衛生實驗室可以進行病毒檢測。貝克爾稱，在公共衛生實驗室協會的200多家會員中，有超過100家實驗室在下周收到CDC發放的更多檢測試劑盒之后，可以立即開始病毒檢測。
直至不久前，CDC還曾經限制檢測對象，規定未表現出任何癥狀的患者，以及與確診病例沒有密切接觸或沒有受影響國家旅行史的患者，都不能接受檢測。這種限制似乎忽視了新型冠狀病毒的一個關鍵特性：無癥狀患者也可能傳播病毒。
監管障礙
監管手續也延緩了病毒檢測的速度。通常情況下，商業和州立實驗室首先必須獲得美國食品與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批準，才能開發診斷檢測。
2月29日，FDA宣布了一條新政策，以簡化實驗室申請FDA批準的手續，并批準紐約州沃茲沃思研究中心進行病毒檢測，這是第一家獲批進行病毒檢測的非CDC實驗室。沃茲沃思實驗室檢測出了紐約州的首例新冠病毒確診病例。
衛生及公共服務部部長艾利克斯·阿扎爾在上周日接受CBS電視臺《面對全國》節目采訪時稱，美國的新檢測試劑盒可以對75000人進行檢測，并且未來試劑盒產量將大幅增長。他承諾未來一兩周內將“大幅增加”檢測數量。
然而至少有一位醫學界專業人士對此提出了質疑。紐約長老會醫院的馬特·麥卡錫醫生告訴CNBC：“我們聽說很快就能有[檢測試劑盒]，但我現在要告訴你們，我工作的地方是美國最繁忙的醫院之一，我手頭沒有試劑盒。我還得給衛生部打電話。我得向他們介紹病人的情況，懇請他們給患者做檢測。這糟糕透了。”
麥卡錫接著說：“下周的[病例]可能數以千計，病毒檢測很成問題。”麥卡錫稱美國新冠病毒檢測問題已經成了“國家丑聞”。
澳大利亞紐卡斯爾大學的博士后研究員艾倫·許專門研究流感病毒。他表示：“雖然[美國病毒檢測滯后的問題]很快會有所改善，但美國必須提高試劑盒產量，并及時發放給所有醫院和診所，以應對感染率提升和疫情大流行的可能。”
但有專家擔心，即便美國有足夠多的檢測試劑盒，昂貴的醫療費用依舊會成為許多人接受病毒檢測的障礙。
聯邦資金將支付聯邦、州和地方公共衛生實驗室的檢測成本，但學術實驗室或商業實驗室以及急診室、醫生診所或緊急護理門診都不在其中。
紐約州州長安德魯·庫莫在周一晚上下達指令，要求紐約醫療保險公司免除與新型冠狀病毒檢測有關的費用分攤，并宣布接受醫療補助計劃的紐約居民在接受新型冠狀病毒檢測時無需支付自付額。
各國表現如何？
當美國還未擺脫困境的時候，其他國家已經在大規模開展病毒檢測。韓國人口約為美國人口的六點五分之一。韓國目前已有確診病例4812例，但截至周二，韓國使用國內開發的試劑盒已經檢測了12.1萬人。
隨著國內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的大幅增加，韓國總統文在寅將國內預警級別提升至最高，授權政府采取全面措施控制病毒傳播。
韓國政府指定了新冠肺炎定點醫院，加快了對新建病房的審批，并要求有呼吸道癥狀的患者在前往醫院就診時必須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甚至允許醫生在患者拒不配合時強制進行檢測。最高預警級別讓政府官員更容易獲得疑似病例的個人數據，并劃撥更多防疫資金。
韓國衛生官員受星巴克啟發，在停車場內設置“得來速”式新型冠狀病毒檢測設施。韓國人正在排隊接受檢測。醫療工作人員將身子探進車窗，檢查車內人員是否有發燒等癥狀，并提取分泌物樣本進行檢測，整個過程不超過10分鐘。
在意大利都靈一家醫院的研究實驗室內，醫療人員正在準備采樣拭子用于新型冠狀病毒檢測。當美國還只能檢測幾十位患者時，其他國家已經在進行大規模新型冠狀病毒檢測。圖片來源：Stefano Guidi—Getty Images
“得來速”式病毒檢測站縮短了等待時間，避免了醫院和診所的人員聚集，司機不需要下車就能接受檢測，因此可以降低感染風險。
英國人口是美國人口的五分之一，但截至周一已經有13525人接受了檢測，其中13485人的檢測結果為陰性，40人經檢測呈陽性。意大利已有確診病例2000多例，其人口規模與英國相當，截至周二已經檢測了超過23000人。
韓國和意大利是除中國以外確診人數最多的兩個國家。韓國、意大利和英國都有國民醫療服務，為本國居民提供全民醫保。
檢測的重要性
澳大利亞國立大學流行病學家梅魯·謝爾表示，絕大多數COVID-19確診病例只有輕微癥狀，患者表現出來的發燒、咳嗽等癥狀在流感和其他呼吸道病毒感染中也很常見，因此醫學專家確診COVID-19病例需要“高度依賴診斷法”。
世界衛生組織已經生產25萬套新型冠狀病毒試劑盒，正在向全世界159家實驗室發放，以確保沒有自主生產能力的國家可以進行病毒檢測；沒有條件使用試劑盒進行檢測的國家可以將樣本發送給世界衛生組織的實驗室進行診斷。
到目前為止，已有18個非洲國家確認能夠進行病毒檢測，有31個歐洲國家也已經具備檢測能力。
謝爾稱，一些國家只能將樣本發送到其他地區進行檢測，“檢測結果必定會嚴重滯后。”為了降低感染風險，這些國家的衛生官員應該將表現出相關癥狀并且與確診病例有密切接觸的人員作為確診病例進行治療，直到他們的檢測結果呈陰性為止。（財富中文網）
譯者：B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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