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求直降，2020年原油行業依然難以翻身
KATHERINE DUNN
2020-03-03
中石化頁巖氣平臺空中鳥瞰圖，位于中國西南部重慶市，拍攝于2020年2月22日。圖片來源：LIU CHAN—XINHUA VIA GETTY IMAGES
上周，在原油行業的一次活動上，宴會廳里零零落落只坐了一半的客人，服務生穿梭在這些分析師和高管之中，手里端著一盤餃子點心，請客人隨意手拿著吃，這讓一名顧客很不滿。“在搞什么？”她說，“有新冠病毒！”
服務員迅速擺上了刀叉，但氣氛已經無法改變了。每年，作為油氣行業的年度盛會，“國際石油周”都會在倫敦西部的豪華酒店和私人俱樂部里舉辦，但今年，舉行活動的場地有一半是空著的，因為有一半的參會方取消了行程，一盤又一盤的小點心也未能舒緩與會人員的情緒。
過去的一年對于原油行業來說可謂是動蕩不堪。然而，貿易爭端、沙特油田遭受的一系列打擊、伊朗和美國之間劍拔弩張的關系、利比亞當前原油供應的癱瘓等事件帶來的影響等到，都不足以與如今的新冠病毒相比。疫情讓交易員和分析師陷入了慌亂之中，試圖搞清楚這個病毒到底會對全球原油需求造成多大的缺口。
油氣行業也中招了
在上周的油氣行業吹風會和各個會議上，每個發言嘉賓的開場白幾乎說的都一樣，個個都要提及那些因官方禁旅令或擔心風險而放棄、未能參會的人員。
“說句玩笑話，中國染上病毒后，全世界都感冒了。” 普氏能源資訊分析業務全球負責人克里斯?米德格里在周一上午的活動中說， “我們行業現在也中招了。”
由于中國關停學校、企業，封鎖區域，導致商業業務下滑，而中國與全球各地通航的驟停對航空業的打擊尤為嚴重，米德格里預測，這些都使得今年2月的原油需求降幅最高達350萬桶/天。
他還指出，近期中國的經濟狀況也影響了原油產品，原油冶煉每日減少200萬桶，這一現象已經導致了油品供應的吃緊，例如汽油、柴油以及航空、航運和石化燃料。
奧斯陸能源咨詢公司Rystad原油市場高級分析師帕歐拉?羅德瑞格茲?馬蘇表示，當前的情形可謂是行業數個月前預測趨勢的急轉直下。“實際上，我們在12月份甚至調高了2020年的原油需求。”當天晚些時候，她在參加高管吹風會后坐在空曠的宴會廳中說。
此前，人們一直在擔憂全球經濟是否會陷入衰退，繼而導致原油需求大幅減少，但隨后出現了突破性的轉機。中國和美國就關稅達成了第一階段協議，為結束貿易戰向前邁出了一步，而包括德國和印度在內的一些大國的經濟數據也略有起色。
“我們當時覺得，哦，看這個趨勢，2020年將可能是[需求]不錯的一年。” 羅德瑞格茲?馬蘇說。“結果你瞧！1月份，新冠病毒來了！”
Rystad公司預測，如果病毒沒有蔓延至其他國家（現在看，已經開始在其他國家蔓延），其影響將在2月份達到頂峰，原油需求量平均下降200萬桶/天，其中跌幅的近四分之三來自于中國需求的下滑，而剩余的降幅主要源于航空需求的下降，以及疫情對亞洲鄰國的沖擊。
考慮到疫情當前的規模，羅德瑞格茲?馬蘇與眾多其他分析師一樣，甚至認為2002-2003年的SARS疫情也無法與其相提并論。
SARS徹底摧毀了中國當年的航空燃料需求，但并未對全球原油市場造成太大的影響。SARS爆發時，中國占全球經濟和全球原油需求量的比重要比現在小得多。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管理局的數據，2003年，中國每日原油進口量為180萬桶，到了2019年，根據路透社分析的海關數據，中國每日原油進口量達到了1012萬桶，連續17年創原油進口量新高。
與此同時，疫情繼續在中國海外迅速蔓延。周三，世界衛生組織總干事稱，中國以外國家的新增確診病例數量首次超過了中國國內，“這真的是史無前例，因為當前的世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聯系密切。”
原油需求暴跌
新冠病毒疫情的蔓延對原油價格的影響日益嚴重。上周三上午，當新聞提到又有新的國家出現疫情時，油價市場的標桿布倫特原油的價格日內跌幅達到了1.64%，這一天，全球市場的動蕩程度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自1月30日世界衛生組織將新冠病毒疫情定性為國際衛生緊急事件以來，布倫特原油價格下滑了5.73%。
在國際石油周活動開始數天之前，看跌情緒便已十分明顯，當時，出于對新冠病毒的顧慮，多家原油巨頭，包括殼牌、埃克森美孚，以及多家國家石油公司，例如阿塞拜疆國家石油公司Socar等，均表示他們已經取消了其年度聚會，尤其是大型活動。其他的活動則照常舉行。
人們對原油需求影響程度日益擔憂，這也牽扯到一個長久以來在討論的問題：頁巖油興起已有近10年，這讓全球出現了大量的原油供應過剩，結果，原油需求通常成為了業界關注的唯一焦點，即便是中東供應受到嚴重沖擊，也沒有對原油價格造成多大的影響。
利比亞是主旨演講和分析數據中經常提到的歐佩克成員國，由于內戰惡化導致出口中斷，利比亞今年的日原油產量下滑了100萬桶。
“換做其他時期，我們可以試想一下全球原油產能每天減少100萬桶會怎樣。” 羅德瑞格茲?馬蘇說，“這原本會驚動世界的，但現在卻是不疼不癢，因為新冠病毒疫情擺在這里，供需之間反而平衡了。”
此外，還有去年9月，沙特油田和煉油廠遭到的襲擊事件。“似乎沒人特別在意那件事，”米德格里諷刺地說道，這類事件要發生在以前會讓世人震驚，然而在2019年，它只是引發了短暫的原油價格上漲。
那次供應的沖擊事件遠遠不如美中貿易戰導致的對需求的擔憂，而在1月初，美國和伊朗之間可能發生全面戰爭的風險基本上也沒有給市場掀起什么大風大浪。
不過，如果說上周的短期主題是新冠病毒，那么長期的挑戰話題就是氣候變化及原油行業如何進行能源轉型，它成了多個活動中的主打議題，這一點與前幾年的活動形成了鮮明對比。
米德格里挖苦的說，最矛盾的例子是航空排放，它們本來必須在2050年之前把排放降下來，壓力巨大，結果現在出現了新冠病毒，說不定無意識中會讓它們實現減排目標。
“從這個角度看，新冠病毒是能源轉型的幫手。”他自嘲的說。（財富中文網）
譯者：馮豐
審校：夏林
責編：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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