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來源：NICO ORTEGA

2024年，世界各地的選民紛紛選擇變革，這一幕在南非、法國、英國和日本相繼上演。但沒有哪一個國家比美國的反現任趨勢更加具有深遠意義。近些年來，從貝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到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再從喬·拜登（Joe Biden）到特朗普，全球唯一超級軍事大國的權力一直由左右兩翼陣營輪流執掌，由此造成的全球不確定性再次迫使世界各地的政商領袖們手忙腳亂地探尋機會和風險。

特朗普在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中成功勝出，著實讓歐洲、亞洲、中東和其他地區的盟友及對手大吃一驚，但那時的國際環境還算穩定。然而，他在2024年的再次當選，則發生在一個更加不穩定，也更加兇險的地緣政治環境中。特朗普必須處理好兩場戰爭，以及更具對抗性的中美關系。

商業領袖們要想順利地度過未來四年，就必須搞清楚一些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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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易戰蓄勢待發？

特朗普對中國的主要興趣仍然是中國對美國的巨額貿易順差。特朗普表示，他將對中國和中國制造的產品借道進入美國的第三國征收高額關稅。他指出，這一戰略將推動更多的生產和就業機會回歸美國。這位當選總統可能不會像他威脅的那樣對中國征收高達60%的關稅，但他或許不完全是虛張聲勢。目前看來，中國似乎將以某種針鋒相對的方式進行反擊。

有一個人可能會出面阻止中美貿易戰升級。他就是在2024年大選中成為特朗普顧問的埃隆·馬斯克（Elon Musk）。這位科技大佬告訴中國官員，他可以從中斡旋，幫助北京改善與當選總統的關系?？紤]到馬斯克謀求提升特斯拉（Tesla）和他旗下的各種人工智能企業在中國的市場份額，他有充分的理由設法在北京贏得新朋友。中美兩國可能會達成某種交易。并非科技強硬派的特朗普或許會在技術問題上做出讓步——例如解除旨在阻止向中國出售半導體的出口管制政策——從而在他更關心的經濟領域博取好處。

但展望2025年，中美關系惡化的可能性看起來更大。特朗普似乎下定決心要采取強硬的關稅政策。他知道，此舉將受到他最親密的貿易顧問、國會共和黨人及其政治基本盤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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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能否在烏克蘭問題上保持團結？

在俄烏沖突方面，特朗普承諾要迅速結束這場殺戮。要做到這一點，他需要對基輔和莫斯科都有影響力。特朗普影響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的籌碼顯而易見：沒有美國的持續支持，烏克蘭的武器和彈藥將在2025年年初消耗殆盡。讓澤連斯基允許俄羅斯事實上控制烏克蘭被占領土以換取和平，絕非易事。但如果沒有特朗普政府的積極支持，他的部隊就將無法堅持戰斗。

特朗普對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的影響力就不那么明顯了。俄羅斯總統不會輕易地被美國的要求所動搖，而且他堅信在烏克蘭問題上，時間站在他這一邊。但如果西方和烏克蘭向普京做出讓步，讓他能夠宣布勝利，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減弱西方對俄羅斯的孤立，普京或許就愿意達成一項與他之前宣稱的目標有差距的協議。

烏克蘭的命運之于大多數歐洲人的重要性，遠甚于它對華盛頓任何人的重要性。美國的北約（NATO）盟友擔心特朗普不會向他們透露自己的烏克蘭戰略——這些盟友或許只能在報刊上翻閱相關信息。

如果特朗普把基輔推向任何看似投降的境地，波蘭、波羅的海國家和北歐國家就都會感受到來自俄羅斯的直接威脅。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俄烏沖突正在接近第三個年頭的尾聲，歐洲已經對這場戰爭心生厭倦。匈牙利總理歐爾班·維克托（Orbán Viktor）和歐洲其他右翼政治家都希望與莫斯科的關系正常化。即使在那些承諾要給予基輔持久支持的國家，比如德國，這項政策的實施成本已經很高了，而且還在不斷上升。

特朗普正在謀劃的對歐貿易政策也很重要。在競選活動中，他威脅要把拒絕購買美國汽車和農產品的歐洲視為“迷你中國”。這種做法可能會誘發另一場貿易戰，因為美國和歐洲預計會實施針鋒相對的懲罰措施。在歐洲（尤其是德國）的經濟增長已經步履蹣跚之際，出口放緩將對歐洲造成重大打擊。另一方面，貿易戰還可能限制美國國內各種商品的供應，從而引發新一輪通脹。

貿易壓力疊加烏克蘭局勢的不確定性，可能會迫使歐洲人團結起來。另一種可能是，歐洲各國政府或許會尋求與華盛頓達成私下協議，以減輕它們目前背負的經濟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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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將平息中東局勢，還是會助長中東戰爭升級？

特朗普最牢固的國際關系當屬以色列的本雅明·內塔尼亞胡（Benjamin Netanyahu）政府和沙特阿拉伯的穆罕默德·本·薩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政府。他第一任期最大的外交成就就是推動以色列和幾個阿拉伯國家簽署旨在實現關系正常化的《亞伯拉罕協議》（Abraham Accords）。迄今為止，這些協議并沒有因為加沙和黎巴嫩戰爭而淪為廢紙。

對特朗普來說，下一個合乎邏輯的步驟將是敦促以色列和沙特實現關系正?；?。倘若如此，兩國就將在經濟和安全方面獲得雙贏。沙特官員目前依舊堅稱，任何此類協議都將以巴勒斯坦國的建立為前提，而這是大多數以色列人絕對不允許的事情。放眼全球，特朗普無疑是考驗沙特在這一問題上的決心的最佳人選。

就在我們走向2025年，拜登準備收拾行李之際，以色列與黎巴嫩真主黨的戰爭正在接近停火。既然特朗普贏得了大選，內塔尼亞胡就可以達成一項不會給民主黨人帶來政治加分的協議。另一方面，加沙的暴力活動更有可能延續下去，因為以色列人“摧毀”哈馬斯的決心遠大于它擊敗真主黨的雄心，而特朗普也不太可能主張建立一個巴勒斯坦國，甚至無意改善加沙的人道主義危機。

在美國政權更迭之前，還有一個問題在發酵：以色列和美國會向伊朗開戰嗎？內塔尼亞胡是否會冒著點燃地區戰爭的風險，直接打擊戒備森嚴的伊朗地下核設施？一旦開戰，作為石油運輸樞紐的霍爾木茲海峽（Strait of Hormuz）很可能陷于停擺，進而導致能源價格暴漲。

但特朗普經常抨擊拜登試圖限制以色列對伊朗的攻擊。憶往昔，正是特朗普放棄了奧巴馬任期內達成的伊朗核協議，并于2020年1月下令暗殺伊朗國防部部長卡西姆·蘇萊曼尼（Qassem Soleimani）。這很可能使他相信，伊朗將屈服于美國和以色列的聯合軍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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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國家將遭受何種影響？

特朗普的經濟政策將推動美元走強，加劇通貨膨脹，從而讓發展中國家面臨更大的經濟壓力。他很可能會一如既往地與阿根廷的哈維爾·米萊（Javier Milei）和薩爾瓦多的納伊布·布克爾（Nayib Bukele）等強硬派民粹主義領導人保持積極關系。

但特朗普的中東政策將進一步損害擁有大量穆斯林人口的國家（尤其是東南亞國家），以及許多窮國對美國的看法。這些國家的政府已經不太愿意把美國視為值得效仿的榜樣。相反，許多南半球國家可能會與中國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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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當選對美國的北美鄰國意味著什么？

作為僅次于中國的美國最大貿易伙伴，墨西哥和加拿大深知，兩國將在特朗普2.0時代面臨更加嚴峻的經濟壓力。

墨西哥總統克勞迪婭·辛鮑姆（Claudia Sheinbaum）的處境尤為艱難，尤其是考慮到美墨加自由貿易協定將于2026年到期。特朗普預計會要求辛鮑姆政府出手限制那些跨越美國南部邊境的非法移民，并對在美墨兩國制造暴力犯罪的墨西哥販毒集團采取更加強硬的立場。鑒于墨西哥缺乏籌碼，特朗普遲早會迫使辛鮑姆滿足他的大部分要求。

加拿大的情況有所不同，尤其是如果高舉民粹主義大旗的保守黨（Conservative Party）領袖皮埃爾·波利耶夫（Pierre Poilievre）在未來幾個月內成為加拿大下一任總理的話。

作為一名經濟自由主義者，波利耶夫很可能推動政府放松管制，并廢除現任總理賈斯廷·特魯多（Justin Trudeau）實施的碳排放稅。這位保守黨領袖一直渴望阻止企業和工人流失到營商環境日益友好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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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0

億美元

2023年，美國對華貿易逆差為2,790億美元

（比2022年減少1,030億美元）

SOURCE: U.S.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譯者：任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