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們來到了美國國家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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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曼的奇幻之旅

冰川國家公園最美的時節就是下雪之間。

盡管我們已經錯過了旅游的旺季，盡管天色灰暗，太陽低垂，盡管樹葉已落，寒夜漸長，但我們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我們一路向北，朝著美加邊境疾行，目的地是冰川國家公園。每個到過這里的人都喜歡用同一些形容詞來描繪它，比如壯麗、大美、贊嘆等等。正是這樣的眾口一詞，讓我反而有一絲謹慎。當我們駛過冰川國家公園的大門后，我只是希望這里在盛名之下確然有著些許大自然的奇觀，能夠不亞于大霧山或阿卡迪亞國家公園。

然而沿著向陽大道向東行駛時，路上的車卻很少。大多數游客中心都閉門謝客了。一座座露營地又回歸到原始的狀態。路面很潮濕，落滿了山楊樹的葉子。一地的黃葉與四周林立的蒼山的灰色、綠色和黑色形成了極具震憾力的對比。由于下雨的緣故，河水十分充沛，河面很寬。瀑布從雪線上翻滾而下，沖刷著下面的巖石。

和許多國家公園一樣，這里的美景大多數也是隱藏起來的，游客不經一番跋涉就不能輕易得見。壯美的遠景和綠色的山間湖泊，只有向山上再走好一程才能看得好。鋪裝路面上所能看到的景色只是十之二三。好走的小路路口已經擠滿了車子——這里大概也是整個公園里最熱鬧的地方了。我們慢慢地跟著前面的車子，孩子則在車子的座位上睡著了。

路邊的警示牌上標明了對自駕車輛的限制——車長不得超過21英尺（約6.4米），由于我這輛車子安裝了巨大的ARB保險杠和房車車尾，因此我們比規定長度超出了1英尺。但我決定還是試上一試，因為我知道，我這輛車子畢竟只是一輛只有四分之三噸重的皮卡。我估計那些也想上山觀景的拖掛式房車在公園管理員的勸阻下只得挨個掉頭回去，真難以想象這會是什么一種光景。

隨著路越來越窄，我開始不再擔心車長的問題，而是開始擔心起車寬來。在經過水晶點的時候，兩條車道的邊緣幾乎挨在了山壁上，寬度勉強只夠兩輛緊湊型小轎車并排通過。擠在面包車里的游客不安地看著眼前的這段路，決定停下來讓我們先過，以免發生剮蹭。在我們登山途中，鉛云低垂，雨時下時歇。但中間有一陣云霧散去的時間，已經足以讓我們看清這道橫跨山谷的巖壁。我以前從來沒看見過類似的景色，無論是在挪威的極北之地還是在洛基山脈里。這道山脊呈鋸齒狀，如刀劈斧鑿。它是被流經其上的萬年冰川融水蝕刻而成，邊緣鋒利如刀。

我們通過了那道山口，進入了下方的山谷。等到我們在眾冰川地區（Many Glaciers）找到一片野營地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我才剛剛將帳篷支好，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便襲擊了整個河谷。我在遮雨篷下做著晚飯，只聽冰雹在身邊噼噼啪啪響成一片。豌豆大的冰雹掃蕩了整個林間，一地皆是白色。

第二天早上，貝絲就催促我出了門，讓我到山上遠足，而她和孩子則留在后方補覺、看電影，好利用這一天時間來恢復精神。于是我朝著冰山湖（Icerberg Lake）進發了。那里離我們的宿營地步行有六英里遠，上到1200英尺后，可見叢山環繞著的一片冰冷的湖水。這里是熊的國度，膽小的黑熊和更加兇猛些的灰熊漫步在叢林和高山草甸之間。小路的盡頭有警示牌提醒道：不要獨自遠足。我笑了，我們都是獨自遠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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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很平緩，我漫步在一望無際的草甸和茂密的森林之間，不一時又走入草甸。天氣十分涼爽，頭頂是完美的藍天。凹凸不平的山谷環繞四周，灰色的石壁似乎觸手可及。越來越多的瀑布傾瀉而下，不時流過小徑，但大多深度才沒過腳背。雷島瀑布（Ptarmigan Falls）標志著我的路程已經走了一半，清澈的水流拍打在下方峽谷的巖石上，化成了一股股的泡沫。

等到我終于走到巖壁處時，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了。由于四周環型巖壁的籠罩，至少是每年的這個時候，陽光是終日無法完全照到谷底的。地面上仍然結著霜，陰影處甚至有積雪。這里的景色給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仿佛是從奇幻小說里穿越出來似的。

這片湖水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從虛構的世界被帶入了真實的世界之中。湖邊的水極為清澈，灰色的圓石閃耀著波光，仿佛是罩在一層透明玻璃下面似的。湖心處的湖水則變成了一種不自然的深綠色，有點像佛羅里達群島的海水或薄荷太妃糖的顏色。

我把背包放在湖邊，又加穿了一層衣服，然后吃了什錦干果并喝了些水作為午餐。身邊三三兩兩走過的游客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有人最多都只是低聲地耳語。他們照相機的快門聲都比他們說話的聲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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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我的皮卡時已經是午后了。路上要看的景色還有很多，我們首先要去看看公園西邊的鮑曼湖。然后我們要花些時間躲避一場漫長的冷雨，據說等我們離開后的第二天，這場雨就會變成雪。到時候我就會在華盛頓州斯波坎市的低地上看著天氣預報得意地笑了。很高興我們錯過了旅游旺季，很高興我們不管怎樣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