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美聯儲抗壓特朗普降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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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彤
特朗普給美聯儲施壓降息,估計是為了提振股市和金融市場,金融市場的數據好看一點,可以顯得自己上臺之后有所作為。但是美聯儲又不是白宮的下屬機構,總統施壓也沒用。實際上,現階段美國通脹壓力巨高不下,完全是因為特朗普上來之后開始各種揮舞關稅大棒,導致原材料價格上漲。通脹數據都上去了,美聯儲還怎么降息呢?能保持現在的利率水平就已經很不錯了,通脹水平再繼續上升下去,美聯儲說不定還想加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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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文喜
美聯儲與白宮的博弈:政策獨立性、通脹困局與全球經濟的蝴蝶效應
2025年2月12日,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在國會聽證會上再次頂住來自美國總統特朗普的降息壓力,重申美聯儲將保持政策立場不變,直至通脹持續回落至2%的目標水平。這場圍繞利率政策的博弈,不僅折射出美國國內經濟治理的深層矛盾,更揭示了全球金融秩序調整的復雜脈絡。本文將從政策邏輯、經濟影響及國際溢出效應三個維度展開分析。
一、美聯儲的“數據依賴”與白宮的政治訴求:一場不對等的角力
特朗普自2024年大選以來,已多次公開施壓美聯儲降息,其核心邏輯在于通過降低融資成本刺激資本市場,為政治議程營造“經濟繁榮”的敘事。例如,在達沃斯論壇上,特朗普聲稱“利率應跟隨我們的步伐下降”,并強調降息與關稅政策的協同效應。然而,美聯儲的決策機制始終以“數據依賴”為準則。2025年1月CPI同比上漲3%,環比增長0.5%,核心通脹率更達3.3%,遠超市場預期。這一數據直接印證了鮑威爾“通脹尚未冷卻到足以降息”的立場。
更深層矛盾在于,特朗普推行的關稅政策本身正加劇通脹壓力。其對進口商品加征關稅導致供應鏈成本上升,與能源價格波動共同推高物價。美聯儲官員坦言,關稅可能迫使政策利率調整,但當前通脹粘性反而削弱了降息空間。這種“政策自反性”暴露了白宮與美聯儲目標的分歧:前者追求短期政治紅利,后者錨定長期經濟穩定。
美聯儲的獨立性在此次博弈中尤為凸顯。鮑威爾多次強調,美聯儲“不會因政治壓力改變政策路徑”,且法律上總統無權解雇美聯儲主席。這一立場得到制度保障——美聯儲理事會成員需經參議院批準,且罷免程序嚴苛。盡管特朗普試圖通過人事任命施加影響(如美聯儲副主席巴爾將于2025年卸任),但FOMC的分散決策結構使其難以單方面主導政策。
二、全球流動性收縮與中國經濟的雙重挑戰
美聯儲維持高利率的立場,對全球經濟產生顯著外溢效應。對中國而言,這一政策環境既構成壓力,也暗含機遇。
1. 貨幣政策空間的擠壓
中美利差擴大可能加劇資本外流風險。若美聯儲長期維持4.25%-4.5%的利率區間,而中國繼續實施寬松政策,套利資金將更傾向于流向美元資產。這或迫使中國央行在降息降準時更加審慎,增加政策操作成本。例如,2025年1月中國外匯儲備環比下降0.8%,部分反映了市場對利差變化的敏感性。
2. 出口與人民幣國際化的新變量
美元流動性收縮可能抑制全球進口需求,對中國穩外貿形成挑戰。不過,這也倒逼人民幣跨境結算加速。2024年人民幣在國際支付中占比已升至4.2%,若美聯儲加息進一步削弱美元信用,中國可借機擴大貨幣互換協議規模,推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使用本幣結算。
3. 產業鏈重構的窗口期
特朗普關稅政策推高美國制造業成本,而美聯儲高利率環境可能抑制企業投資。中國若能維持相對穩定的融資成本,或吸引更多跨國企業將產能轉移至亞太地區。例如,特斯拉近期宣布在深圳擴建超級工廠,部分源于對美國供應鏈不確定性的規避。
三、戰略破局:中國的政策應對與全球治理角色
面對美聯儲政策的“外生沖擊”,中國需采取多維度策略平衡內外風險:
1. 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的創新
在總量寬松受限的背景下,定向降準、碳減排支持工具等結構性政策可精準支持科技創新與綠色轉型。例如,2024年推出的“專精特新”企業再貸款計劃,已為中小科技企業提供超5000億元低息資金。
2. 匯率彈性與資本管制的平衡
增強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容忍度,同時完善宏觀審慎管理框架。2025年1月外匯風險準備金率上調至20%,已有效抑制投機性購匯,未來可探索更多市場化對沖工具。
3. 區域經濟協作的深化
通過RCEP與東盟自貿區升級,構建區域性供應鏈閉環。2024年中國對東盟出口增長12.3%,占外貿總值的15.8%,區域協作正成為抵御美元周期波動的緩沖帶。
4. 參與全球貨幣體系改革
聯合新興市場國家推動IMF特別提款權(SDR)擴容,并探索數字貨幣跨境支付系統。中國央行數字貨幣(e-CNY)已在29個國家和地區試點,未來可成為多極化貨幣體系的重要支點。
四、反思與前瞻:多極化時代的貨幣政策邏輯
鮑威爾與特朗普的博弈,本質上是央行獨立性原則與民粹主義短視政治的沖突。歷史經驗表明,政治干預貨幣政策往往以長期代價換取短期利益——1970年代尼克松政府施壓美聯儲維持低利率,最終導致滯脹危機。當前美聯儲的克制,恰是對這一教訓的汲取。
展望未來,兩大趨勢或將重塑全球貨幣格局:
- 通脹目標制的適應性調整:若地緣政治與氣候風險持續推高結構性通脹,2%的目標可能需要重新評估。歐央行已探討將目標區間放寬至1.5%-2.5%,美聯儲或面臨類似壓力。
- 數字貨幣的規則博弈:各國央行數字貨幣(CBDC)的競爭將重構跨境支付體系。中國需加快技術標準制定,防止美元通過數字化鞏固霸權地位。
總之,美聯儲與白宮的角力,不僅是利率高低的爭議,更是經濟治理哲學的分野。對于中國而言,外部環境越是復雜,越需堅持“以我為主”的政策定力,同時在全球治理中積極發聲。正如鮑威爾所言:“央行的職責是為全體國民服務,而非迎合政治周期。” 在這一原則下,中國既要防范外部風險傳導,更需抓住制度型開放的歷史機遇,為多極化貨幣秩序貢獻東方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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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峰
鮑威爾對降息的態度不積極,這不利于中國。而特朗普呼吁美聯儲盡快降息,并且促使強勢美元轉弱,卻有可能給中國帶來改善外部金融環境的機會。
中國目前核心的經濟任務是保增長和惠民生,這需要寬松的內外部經濟金融環境。鮑威爾不愿意開閘放水,對全球都有緊縮的壓力,當然也不利于我國金融市場的行情走勢。另外,如果美國不降息,也給我國的降息降準計劃增添了阻力,加大了我國貨幣政策操作的成本。對資本流動而言,中美利差擴大也不利于我國吸收外來資本以助推國內市場建設。
另一方面,如果美聯儲因為通脹率偏離 2% 過多而采取加息政策,美元收縮流動性,可能給我國增加海外投資帶來機遇,并且用人民幣擴大海外投資,更有利于人民幣的國際化。同時,不能忽視美元與人民幣匯率變化對我國經濟金融形勢的影響
如果美元流動性收縮,全球市場進口需求被壓制,我國的出口以及穩外貿措施需要加力提效。增加雙邊貨幣互換的對象國和擴大互換規模是應急的辦法之一。
鮑威爾是思維清晰和穩健的決策者,他的觀點可能更有利于美國,雖然不符合特朗普的要求,但是鮑威爾也將為美國的繁榮穩定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