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政策杠桿作用與直接發錢促消費的權衡

新年伊始，國家發展改革委和財政部聯合發布的《關于2025年加力擴圍實施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的通知》，涵蓋家電、手機等數碼產品、汽車、工業設備等多個領域。這是旨在通過財政補貼的方式，激發市場活力，拉動投資與消費，推動經濟轉型升級。不過，在當前宏觀預期尚待改善、企業與居民投資消費意愿不足的背景下，這項政策的效果與潛在問題值得探討。與此同時，對比美國疫情期間直接向國民發錢的做法，思考我國財政政策的優化路徑，對于助力中國經濟走出當前通縮困境、擺脫當下的滯漲陰影具有重要意義。

一、政策用意與出發點

1、拉動投資與消費

政策的核心目的在于充分發揮財政政策的杠桿作用，通過補貼刺激設備更新與消費品以舊換新，從而帶動相關產業的投資與消費增長。設備更新方面，政策不僅支持傳統的工業、能源電力、交通運輸等領域，還擴展至電子信息、安全生產、設施農業等新興領域。這有助于企業引進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的先進設備，提升生產效率與產品質量，進而推動產業升級與技術創新。例如，企業更新智能化生產線后，能大幅提高生產自動化程度，降低人力成本，同時也能生產出更符合市場需求的高質量產品，增強市場競爭力。

消費品以舊換新方面，政策對家電產品給予最高20%的補貼，對手機等數碼產品按銷售價格的15%給予補貼。這一舉措能夠直接降低消費者的購買成本，刺激消費者更換老舊家電與手機，促進消費升級。以家電為例，消費者在購買新空調時，若舊空調符合以舊換新條件，可享受較高比例的補貼，這不僅滿足了人們對舒適生活的需求，也推動了家電產業的發展，帶動上下游產業鏈的繁榮。

2、改善宏觀基本面

從宏觀層面來看，大規模的設備更新與消費品以舊換新能夠有效拉動內需，改善宏觀經濟基本面。投資方面，企業加大設備更新投入，會帶動相關制造業的投資增長，如機床、自動化設備等制造業將因需求增加而擴大生產規模，進而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促進經濟增長。消費方面，政策刺激下的消費增長能夠提升居民消費支出在GDP中的比重，優化經濟結構，使經濟增長更加依賴于內需驅動，增強經濟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

二、政策潛在問題與市場扭曲風險

1、財政政策杠桿作用受限

在當前宏觀預期有待改善的情況下，企業投資意愿不足，居民消費意愿也相對低迷。財政政策的杠桿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會大打折扣。對于企業而言，盡管有設備更新補貼，但若市場前景不明朗，產品需求疲軟，企業可能會對擴大投資持謹慎態度，擔心新設備投入后產能過剩，產品難以銷售。例如，某制造業企業計劃更新自動化生產線，但若下游市場需求不振，新生產線投產后產品積壓，企業將面臨資金壓力與經營風險，導致補貼政策效果受限。

居民消費方面，部分消費者可能因對未來收入預期不穩定、就業形勢擔憂等因素，即便有補貼，也傾向于儲蓄而非消費。特別是在三四線城市及農村地區，居民收入水平相對較低，消費能力有限，補貼政策難以充分激發其消費潛力。

2、市場信號扭曲與產能過剩加劇

財政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會導致市場信號偏離真實的市場運行狀況。以家電行業為例，政策補貼使得家電產品價格相對降低，可能會刺激部分消費者購買，但若市場實際需求并未顯著增加，企業為了追求補貼帶來的短期利益，可能會盲目擴大生產規模，導致產能過剩問題加劇。長此以往，企業之間的競爭將更加激烈，可能會引發價格戰，壓縮利潤空間，甚至導致部分企業經營困難，影響行業的健康發展。

此外，政策補貼可能會使一些本應淘汰的落后產能得以延續。部分技術水平較低、產品附加值不高的企業，依靠補貼維持運營，阻礙了市場的優勝劣汰機制，不利于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

三、直接發錢促消費的優勢與挑戰

1、提升消費能力與消費意愿

直接向居民無差別發錢，能夠迅速提升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增強消費能力。對于低收入人群而言，現金發放能夠有效緩解其生活壓力，滿足基本生活需求，進而增加對食品、日用品等消費品的消費支出。對于中高收入人群，雖然其基本生活需求已得到滿足，但現金發放也能為其提供更多的消費選擇，促進消費升級，如購買高品質的家電、數碼產品等。

同時，現金發放能夠直接提升居民的消費意愿。人們在收到現金后，會感受到政府的關懷與支持，增強對經濟的信心，從而更愿意進行消費支出。這種心理效應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抵消當前宏觀預期不佳對消費意愿的負面影響。

2、消化過剩產能與推動經濟轉型

通過直接發錢促消費，能夠有效消化市場上的過剩產能。居民消費能力提升后，對各類產品的需求增加，企業能夠將積壓的產品銷售出去，緩解庫存壓力，改善經營狀況。這不僅有助于企業維持正常的生產經營活動，還能為企業轉型升級提供資金支持，推動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提升產品附加值，實現從生產型向消費型的經濟轉型。

四、直接發錢促消費的挑戰與風險

然而，直接發錢也面臨一些挑戰與風險。首先，是資金來源問題。大規模的現金發放需要巨額的財政支出，若財政資金緊張，可能會對其他領域的財政支出產生擠出效應，影響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建設等重要領域的資金保障。其次，現金發放的公平性問題。如何確保資金精準發放到真正需要的人群手中，避免出現資金被挪用、濫用等情況，是政策實施過程中需要解決的難題。

五、優化財政政策的建議

1、精準定位補貼對象

在實施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時，應精準定位補貼對象，優先支持那些真正有需求、有潛力的企業和消費者。例如，在設備更新方面，重點支持那些具有技術創新能力、產品市場前景廣闊的企業，通過補貼幫助其加快設備更新步伐，提升競爭力。在消費品以舊換新方面，針對低收入家庭、農村地區等消費潛力較大的群體，適當提高補貼標準，激發其消費意愿。

2、完善社會保障制度

除了直接發錢，還應進一步完善社會保障制度，提高居民的消費安全感。加大對醫療、教育、養老等領域的投入，降低居民在這些方面的支出壓力，使其有更多的資金用于消費。例如，提高醫療保險的報銷比例和范圍，減輕居民因病致貧的風險；加大對教育的財政支持力度，降低家庭教育支出負擔，從而釋放居民的消費潛力。

3、優化現金發放安排

若采取直接發錢的方式，應優化現金發放安排，確保資金精準投放。一是建立完善的資金發放機制，通過大數據等技術手段，精準識別低收入人群、困難家庭等目標群體，確保資金能夠直達其手中。二是加強對資金使用的監管，防止資金被挪用、濫用，確保資金真正用于消費支出。三是合理安排資金發放的時間與額度，避免因一次性發放過多資金導致通貨膨脹等經濟風險。

3、推動經濟結構調整與產業升級

在實施財政政策的過程中，應注重推動經濟結構調整與產業升級。加大對高新技術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支持力度，通過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方式，引導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同時，推動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鼓勵企業采用新技術、新工藝，提高產品質量與附加值，增強產業的核心競爭力。這樣既能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也能為居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與優質產品，進一步提升消費水平。

總之、國家發展改革委和財政部發布的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出發點是好的，旨在通過財政政策的杠桿作用拉動投資與消費，改善宏觀基本面。然而，在當前經濟形勢下，政策效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可能導致市場信號扭曲與產能過剩加劇。相比之下，直接向居民發錢在提升消費能力與意愿、消化過剩產能、推動經濟轉型等方面具有獨特優勢，但也面臨資金來源、公平性等挑戰。因此，優化財政政策應精準定位補貼對象、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優化現金發放安排，并推動經濟結構調整與產業升級，以實現中國經濟的健康、可持續發展，逐步走出通縮困境與滯漲陰影。

新年伊始，“兩新”政策繼續采取真金白銀的補貼方式促進國內經濟發展，相信能收到不錯的效果。本次重點依然是兩個方向，一方面以設備更新為主拉動投資，另一方面則憑借汽車、家電和數碼等單次消費價格較高的零售品拉動個人消費。投資和消費兩者有機地形成正向循環，有利于促進國內經濟不斷恢復元氣。

去年實施“兩新”政策是3月開始的，今年在此基礎上又提前了兩個月，這跟去年政策施行后收效良好息息相關。數據顯示，截至去年12月中旬，“兩新”政策就帶動汽車更新約580萬輛，超3300萬名消費者通過以舊換新購買家電產品5200多萬臺，老舊設備更新也達到了200多萬臺套。

股市這么跌下去，啥都別消費了…

股市別指望了，蛀蟲太多

多數情況下，物價上漲會刺激消費，同時保持一個合適的通脹率有利于經濟增長。
在物價適度上漲的前提下，大家覺得錢在不斷貶值，再加上銀行存款平均名義利率低于通脹率，大家就覺得錢放在手里會貶值，購買力縮水就促使大家多消費，同時爭取獲得投資收益率超過通脹率的的理財途徑。這種增加高收益投資的取向是有風險的，特別是資本市場投資收益率的波動有可能造成本金虧損的情況。
保持適度的通脹率，例如公認 2% 的合理區間，可以促進增加貨幣發行，不斷的向市場投放流動性并增加社會融資規模，這是提供了增加產能的貨幣環境。信貸資金增量和資本市場凈流入，都是擴張經濟供給的基礎方式，前提就是要有一個合適的通脹率。
那么，現在消費為什么不振呢？是否與潛在的通縮壓力有關？現在的共識是因為就業不穩定與收入增長受限，而這兩個原因的根本是經濟增長環境滯后于居民的消費投資需求，居民只能選擇精打細算和節衣縮食。現在國家對消費購物的補貼政策在擴容，補貼幅度有增無減，例如“兩新兩重”政策，這些補貼政策是為了增強居民手中現金的購買力而設置的，較少的錢可以買較多的商品。
我國就業市場龐大，每年新增就業人口在千萬級，平均工資增幅維持在 3% 至 5%，這個增幅是十分可觀的，也是穩就業與保民生的關鍵支撐。社會保障可以做到應保盡保，雖然保障力度有地區和人群上的差異，但是可以做到保障全覆蓋。上述對居民消費發揮了基礎性的支撐作用。
再看投資。穩定股市和房市是 2024 年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國策，我國的產品市場和金融市場投資門類齊全，各大類資產估值偏低，優質資產占比大，適合買進，未來隨著促進經濟增長的措施發揮作用，資產升值趨勢明顯，中長期投資收益有較好的保證。
關于對超發貨幣的擔憂，其實增加貨幣投放，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是經濟增長運行的需要，有利于各類生產要素和消費品的價格穩定。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增發的貨幣用在實體生產或者在金融體系內循環，這些資金的投資回報比較好，無論是實體產業還是貨幣市場、資本市場的收益都有基礎保障，真正虧損的投資去向其實很少。由于金融體系對資金循環的歸置，很多富余資金沉淀下來，并沒有參與到經濟的生產和消費環節，因此對物價上漲也就不構成影響，貨幣超發對經濟運行的壓力并不大。實際上，我國資金市場上的流動性供給仍然偏緊，有的地方或者有的行業存在信貸頭寸不夠的情況，有必要進一步降息降準以釋放和增加流動性供給。
物價漲跌不完全由貨幣供應量決定，產品市場的供需關系也是決定性因素之一，要解決好產能與市場需求容量的結構性匹配。不能因為部分商品價格波動背離供求關系變化的價值規律而認為是貨幣政策出了問題，市場是一個龐大的系統，要全面客觀的看待經濟增長、收入變化與通脹走勢。多從自身找原因，努力為社會創造價值，這是改善生活質量的根本。

以舊換新補貼在高價耐用品領域具有明顯效果，但當其逐步轉向小型消費品時，由于邊際效用遞減、需求彈性低、市場飽和等原因，刺激作用大幅減弱。未來政策的重點或許應集中在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和消費者長期信心的提升，而非單純依賴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