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進投資者入侵歐洲的帶頭大哥
《財富》(中文版)-- 乍一看,瑞典的對沖基金經理克里斯特·加德爾(Christer Gardell)似乎就是歐洲的卡爾·伊坎(Carl Icahn)。加德爾的公司Cevian Capital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基金投資者之一,公司管理的資產總額接近150億美元;它還是歐洲公司改革最積極的推動者之一,據摩根大通公司(J.P. Morgan)統計,自從2010年以來,它的目標公司有15家。
雖然加德爾把伊坎視為好友和股東,但他的處事風格顯然更加紳士。加德爾既沒有給公司的管理層寫過措辭激烈的公開信(這是美國激進主義者的典型策略),也沒有投身于代理人戰斗。彬彬有禮并不妨礙他發號施令。僅僅一則Cevian成為投資者的消息就能夠提振公司的股價:在ABB于今年6月宣布Cevian買入其股票的消息之后,這家瑞士工業機器人公司的股價就上漲了近4%;Cevian持有瑞典汽車生產公司沃爾沃(Volvo)的股票近10年,自從該基金通過資本投資成為沃爾沃最大的股東之后的半年內,沃爾沃的回報率幾乎達到8%。[在斯德哥爾摩、蘇黎世和倫敦均設立了辦事處的Cevian拒絕透露它的回報率,但是公司表示,自從基金成立以來,其表現遠遠超過了 MSCI歐洲指數(MSCI Europe Index)和指標性的對沖基金指數。]
與美國相比,股東激進主義在歐洲極為罕見—據Preqin公司統計,北美的激進對沖基金管理著1,070億美元資產,這是歐洲同行管理的資產額的三倍多。但是越來越多的投資者投身到了加德爾的旗下:據Activist Insight統計,在2015年上半年,激進主義者把目標瞄向了歐洲的31家公司,這個數字比去年全年都要多。在經歷了漫長的經濟衰退之后,歐洲的經濟增長開始提速,越來越多的投資者呼吁公司提高效率,并且通過并購和拆分來釋放價值。
當加德爾在瑞典的海邊小鎮博斯塔德參加本年齡組(他今年54歲)的網球冠軍競標賽時,《財富》雜志找到了他。在比賽間隙,他告訴我們他最近都投資了哪些領域,為什么歐洲的激進主義者比美國的激進主義者更受歡迎。以下便是本次采訪的節選內容。
在你投資的公司中,你尋找的是什么?
我的戰略是發現那些失寵的好公司,這樣我們就可以廉價買入,抑或是那些沒有充分發揮出潛力的公司,比如沃爾沃。當我們買入沃爾沃時,它們的息稅前利潤率(EBIT)為4%,其實它們當時的息稅前利潤率應該是10%才對。最近,Cevian的一位合伙人加入了沃爾沃的董事會,而且公司的管理層也發生了變化。公司上下都在為實現10%的利潤率而奮斗,而沃爾沃也正在朝這個方向快速邁進。
我們只做(激進投資)。我們的投資組合是密切相關的,它們一共有14家公司,我們加入了其中10家公司的董事會。我們準備在三年之內至少把投資價值翻一番。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我們虧損的資本不應該超過20%。我們不會投資有風險的行業,換言之,就是結果會極其糟糕的行業,比如技術、生物技術和制藥行業。因此,我們投資的公司基本上都在服務業和工業領域,以及金融服務行業的一些特定領域。
你們通過哪些工具或戰略來影響改革?
通常,我們喜歡做最大的股東。歐洲股東的權力要大于美國股東,而且在歐洲,股東可以更輕松地把自己的候選人選入董事會,尤其是當你擁有比較多的股權時。我們不采用惡意的辦法;我們采用建設性的辦法。我們不用說教的方式來建立聯系。你不希望挑起代理人戰爭,或者諸如此類的狀況。我們用有力的觀點和充分的論據來支持我們的想法。
按照慣例,在北歐,最大的股東如果有意成為長期投資者,它就有權在董事會獲得一個席位。例如,在德國的(工業聯合企業)蒂森克虜伯(ThyssenKrupp)和(建筑公司)比爾芬格(Bilfinger),我們就受到了董事會的歡迎。但是,如果想要采取大刀闊斧的改革,并且改善公司的狀況,你就得安心地多待一段時間,而且還要承擔責任:平均而言,我們的持股期是四到五年。如果你是一位喜歡打“短平快”的短線股東,你或許就無法享受到這種辦法的益處。
歐洲的經濟困境對你的投資產生了哪些影響?
歐洲市場并不像美國投資者想象的那樣復雜。顯然,如果你朝地中海的方向再近一步,情況就會變得更加棘手一些。我們的核心市場是斯堪的納維亞地區,以及德國和英國;這里的公司治理環境的吸引力不如其他地方。
有明確的跡象表明,歐洲的經濟正在好轉:信心有所增強,而且經濟增長有了明顯的跡象。除此而外,比美國落后了近兩年的歐洲并購市場正在騰飛。作為激進主義者,我們的一個作用就是為并購出謀劃策。我們在英國工程公司Cookson就是這樣做的—在我進入公司董事會之后,Cookson就拆分為(化學和工業供應公司)Alent以及(陶瓷和金屬加工公司)維蘇威集團(Vesuvius),我們直到現在還持有這兩家公司的股份。Alent和另外一家投資組合里的公司RSA Insurance在7月收到了收購要約,這實在令人驚訝。我們是Alent公司最大的股東,持有公司22%的股份,有鑒于此,收購方與我們接洽,我們為達成這筆交易做出了努力。目前,這筆交易還在商談當中,但是我認為它的前景非常光明。
為什么股東激進主義在歐洲不如在美國常見?
在歐洲,激進主義不是通過媒體宣傳來實現的。因此我認為,美國定義激進主義的方式會嚴重低估歐洲的激進主義水平。我認為,統計數字并不能夠完全描繪出Cevian的狀況,盡管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激進主義基金之一,而且每天都在采取激進的舉措。此外,歐洲有大型的家族股東,他們也在發揮積極的作用,例如,瑞典的瓦倫貝里家族(Wallenberg)就非常積極,但是這還算不上是激進主義行為,因為他們的投資期實在是太長了:他們的投資期不是三到五年,而是三十到五十年。(財富中文網)
譯者:錢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