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信撐腰的八處豪華度假村要么破產，要么停業清算，要么就是被取消了抵押品贖回權。

????作者：William D. Cohan

????瑞士最大的金融服務公司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在美國投資銀行家布拉迪?道根（Brady Dougan）的領導下， 成功躲過了這場金融危機最沉重的打擊。但是在2004年至2006年期間，這家銀行為主要活躍在美國西部的高端房地產開發商提供了30多億美元的“掠奪性”（根據一位法官的描述）優先有擔保貸款。

????僅在去年，至少有八個拿到瑞信貸款的房地產開發項目或是申請了破產保護，或是處于停業清算，抑或是被取消了抵押品贖回權。有一個項目居然由瑞信銀行家和房地產開發商通過擲硬幣，決定付給瑞信750萬美元作為其提供3.75億美元貸款的費用。

????這些貸款組合都是瑞信董事總經理大衛?米勒（David Miller）想出來的點子。他同時還是銀團貸款集團美國資本市場業務的聯合主管。瑞信發放貸款時，會收取上百萬的費用，之后便將貸款全部承銷給投資者，只有當運氣好時，這些投資者才能在各種各樣的破產程序之后，收回點小錢。（目前，瑞信手頭的原始貸款少之又少。）

????米勒很清楚自己手上的這棵搖錢樹。在他于2005年8月發給同事的一封郵件中寫道：“這些都是很大膽的交易，保護投資者對各方來說都是最有利的，因為一旦有一位投資者抱怨，這些人就會紛紛從土地開發市場上撤資，我們這個撈錢的大好機會可就黃了?！?/p>

????投資者的飛來橫財

????在發放被瑞信稱作“銀團貸款”的貸款時，米勒和他的團隊瞄準豪華度假村，為其開發商提供立即兌現大額投資的機會—通常以紅利的形式。更有甚者：一般來說，開發商可以隨意支配貸款，而不必局限于申請該貸款的現有項目。這樣一來，開發商肥了自己腰包的同時，卻給項目強加了一筆沉重的債務--他們很快發現，這筆債務僅憑項目的收益根本還不上。于是，這些度假村出現了資金缺口，無法正常經營。開發商卷錢走人；度假勝地破產倒閉。

????當然，瑞信并不是高端市場上唯一一家提供這些大額貸款的公司。其他公司，如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巴克萊銀行（Barclays）、摩根大通（JPMorganChase）以及美聯銀行（Wachovia）也在從事這種精心策劃的大型社區交易?？傊瑯I內人士估計，這種貸款在市場上共發放了1千億美元左右。

????瞄準豪華度假村

????大衛?米勒和他的團隊成功地把這種貸款推銷給了許多房地產開發項目，其中包括位于愛達荷州的落葉松度假村（Tamarack Resort）（貸款2.5億美元）；位于內華達州，占地面積3592英畝的高爾夫社區拉斯維加斯湖度假村（Lake Las Vegas）（貸款5.4億美元）；位于猶他州公園城外，占地7200英畝，綿延10平方英里的第二家園度假村海岬（Promontory）（貸款2.75億美元）；位于夏威夷的海龜灣度假村（Turtle Bay Resort）（貸款4億美元）；以及4家分別位于佛羅里達州圣露西港，佛羅里達州那不勒斯市，北卡羅來納州柏恩市和巴哈馬群島的吉恩度假村（Ginn resort）（貸款6.75億美元）。

????這些貸款中最差勁的莫過于給臭名昭著的黃石俱樂部（Yellowstone Club）提供的貸款。黃石俱樂部是座落在蒙大拿州黃石國家公園以北的一家已破產的私人高爾夫和滑雪度假村。在奢華的黃石私人俱樂部里，比爾?蓋茨（Bill Gates），投資銀行家鮑勃?格林希爾（Bob Greenhill）和花旗集團（Citigroup）前任首席財務官托德?湯姆森（Todd Thomson）等大人物都擁有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豪宅。這一俱樂部是木材業大亨蒂姆?布里塞克斯（Tim Blixseth）和他當時的妻子埃德拉（Edra，現已同其離婚）共同構想出來的。布里塞克斯夫婦于1999年啟動黃石俱樂部項目。

????根據法庭提供的文件，多年以來，布里塞克斯作為主要投資者，為這個綜合項目，即建設一個私人滑雪場，一個高爾夫球場，以及多棟別墅和房屋，提供了總計約1.55億美元的資金，但是從2004年12月起，他開始接到來自瑞信的電話和電子郵件。米勒的團隊一直試圖同布里塞克斯取得聯系，向他推銷瑞信為他這樣的開發商所推出的新型貸款，并將之形容為類似于“房屋凈值貸款”，但是“更具革新性……在企業銀行貸款市場上提供房地產貸款?！痹诤兔桌請F隊的負責人洽談之后，布里塞克斯邀請瑞信的銀行家們來到黃石俱樂部，參觀這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度假村。

????靠擲硬幣敲定的交易

????法庭出具的文件中還詳細指出，布里塞克斯原本只想從瑞信貸款1.5億美元，但是經過數月的談判，貸款數額一下漲到3.75億美元。2005年9月20日，布里塞克斯在貸款合同上簽字。該合同規定，布里塞克斯有權從貸得的款項中拿出2.09億美元用于“與黃石開發項目無關的用途”，除此之外，旗下“不受限制的子公司”可以將最多1.42億美元用于與黃石項目不相關之處，另外大約2420萬美元被用于償還黃石俱樂部欠當地一家銀行的貸款。

????瑞信希望能向這筆貸款交易收取3%的費用，也就是1125萬美元。布里塞克斯卻只肯付2%，即750萬美元。為了化解這個僵局，布里塞克斯和米勒決定擲硬幣來決定；結果布里塞克斯贏了。

????最終，瑞信給黃石俱樂部的賬戶匯入了3.421億美元。同一天，布里塞克斯打著向自己另一家獨資公司貸款的旗號，從黃石俱樂部的賬戶上一下轉走了2.09億美元。根據法庭出具的文件，這筆橫財后來“被匯入了多個個人賬戶，或是用作清償債務，最終受益人均是蒂姆?布里塞克斯和埃德拉?布里塞克斯。”布里塞克斯通過多種渠道揮霍了這筆錢，包括在世界各地高價購買金牌度假村來打造被其稱之為黃石俱樂部王國的時權地產開發項目。他還給自己買了一架灣流噴氣式飛機。

????2006年5月，布里塞克斯開出了一張面值2.09億美元的無擔保即期票據，票據的收款人是黃石俱樂部，但是在2005年9月30日，他只給黃石俱樂部打了張私人欠條，就拿到了這筆錢。去年11月，黃石俱樂部根據美國《破產法》第11章申請破產保護。

????看管雞窩的狐貍

????2009年5月12日，負責黃石俱樂部破產案的法官拉爾夫?科爾斯切爾（Ralph Kirscher）裁決，瑞信價值3.75億美元的貸款將合理降級。此前，瑞信在資本構成中一直處于優先擔保地位，依據啄食順序（pecking order）其貸款將優先清償，但這一裁決大大降低了瑞信的地位，排序降到了所有無擔保債權人之后。

????法官在裁決中稱該貸款是“掠奪性的”，并對瑞信進行了嚴厲的譴責，指出接受瑞信銀團貸款產品的眾多企業，包括落葉松度假村、海岬、拉斯維加斯湖、海龜灣、吉恩在內，都遇到了嚴重的財政困難。法官表示，這些貸款在發放之初就是注定要失敗的，但是開發商和銀行家卻可以中飽私囊。該法官這樣寫道：“這一項目本質上就是讓狐貍來管理雞窩，很顯然瑞信的這種行為是非常自私的。”裁決公布后，瑞信表示“對此裁決感到失望，不同意法庭的調查結果”。

????在黃石俱樂部破產案審判過程中提交的辯護狀中，瑞信進行了辯護，稱該3.75億美元的貸款是“無可爭議的”，沒有人可以預見到“會發生這樣一場自大蕭條以來最為嚴重的經濟危機，債務人因此才無力償還到期的借款”。銀行方面進一步解釋說在貸款發放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他們還購買了該原始貸款中的1700萬美元，并表示這對于一家“知道債務人即將破產”的企業來說“確實是十分少見的行為”。瑞士信貸認為，在“遭遇市場崩潰、管理不當”前，黃石俱樂部憑借貸款還可以支撐3年。

????山姆?拜恩（Sam Byrne）接管黃石

????5月18日，總部設在波士頓的對沖基金CrossHarbor Capital庭外以1.15億美元的出價購得黃石俱樂部，這部分資金包括向原有債權人新發8000萬美元債務以及3500萬美元現金。一直以來都是黃石俱樂部會員同時也是其開發商的CrossHarbor Capital主席山姆?拜恩（Sam Byrne），同意向俱樂部另外注入7500萬美元的流動資本，這樣，CrossHarbor Capital的投資總額已接近2億美元。（一年前，拜恩曾出價4.56億美元收購黃石俱樂部，后降至4.05億，未被接受。）最終，他以比最初出價低3.41億美元的價格接管黃石。

????拜恩在一次采訪中這樣說道：“我很高興黃石俱樂部的破產程序將很快終止，對于黃石的會員來說，這將會是一家資本充足的企業。每個人都希望俱樂部成為一個寧靜的度假勝地，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的承諾?！?/p>

????俱樂部土地所有人布里賽克斯表示“本可以組織投標”購買俱樂部，“但在最終評估后認為黃石大勢已去，所以決定不做嘗試。我已經做了10年的投資人和執行人了，現在對于那些將俱樂部僅僅看作是賺錢工具的人來說，是時候結束它了?！狈ü倏茽査骨袪枌⒃诓痪弥蟛枚?，布里賽克斯是否需要向黃石俱樂部債權人償還從瑞信原始貸款中拿走的2億多美元。

????瑞信得到一座法國城堡

????瑞士信貸是除CrossHarbor Capital外唯一的競標者，但隨即便取消了投標，以緩解由最初發放貸款所引起的進一步債務，并以此換取了巴黎郊外Chateau de Farcheville城堡的所有權。Chateau de Farcheville城堡是一座占地廣闊的13世紀的建筑，共有15間臥室（周圍環繞著修整一新的護城河），當初布里賽克斯花費了2800萬美元（瑞信貸款）購得，現在如果可以找到買家的話，售價將在2000萬美元左右。盡管紐約瑞信發言人鄧肯?金（Duncan King）確認瑞信將不再發行此種類型的貸款，但他拒絕對此事的結果做任何評論。

????大衛?米勒繼續留在瑞信，并在近期升職擔任了該公司美國貸款銀團（Loan Syndication）業務的聯合主管。金拒絕安排米勒就黃石俱樂部貸款，法官裁決以及“撈錢的機會”是否已經一去不復返等問題接受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