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的危險關系
????他是個理想的聯絡人。作為全球供應鏈的負責人,他定期與世界上最大的技術公司會談,無論它們是賣家還是客戶。IBM的CEO也要聽取他的意見。
????莫法特在家庭和事業上都面臨著壓力。他舉家從羅利搬到了康涅狄格州郊外。這個轉變帶來了很多困難。莫法特的母親伊迪絲生命垂危。像以往一樣,當莫法特出差時,阿莫爾就得帶她住院,并且日夜陪護。2002年9月,母親去世后,莫法特悲痛欲絕。幾個月后,基耶西也遭遇了喪父之痛,父親曾經陪同基耶西參加分析師大會。
????基耶西和莫法特建立了商業友誼。憑借著一大批對她充滿信任的消息人士,基耶西掌握了這個行業跳動的脈搏,莫法特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她和每個人都聊天。她滿腦子都是IBM需要與誰建立聯盟、IBM需要與哪家公司針鋒相對之類的想法。最終,這些談話起到了枕邊風的作用,因為基耶西的聲音會從撩人的低語轉變為充滿激情和愉悅的尖叫。我覺得你應該這樣做!寶貝兒,你必須注意了!2003年的某個時候,基耶西和莫法特開始同居了。
????基耶西在蘇頓廣場(Sutton Place)的公寓可以俯視第59街大橋,這里成了東海岸硅谷高管的聚會沙龍。AMD公司CEO魯毅智(Hector Ruiz)就曾是這里的座上賓。一些賓客發現這些聚會有些奇怪。“她在屋里穿梭往來。”曾經參加過一次沙龍聚會的黛博拉·斯泰普頓說。“像魯毅智這樣有身份的人會在這么小的公寓里啜飲葡萄酒、吃奶酪球,實在有些不可思議。”斯泰普頓說。一位與魯毅智關系密切的人說,這種聚會一點兒也不奇怪,他說這是分析師和技術行業高管參加的典型行業例會。
????2008年夏天,AMD談判拆分其制造工廠Fabco的事宜,創建一家合資公司,其中50%的股權歸中東的主權財富基金所有。IBM參與了這次談判,因為AMD請它批準一項技術的特許使用權,以便在重組過程中使用。莫法特是IBM公司參與此次談判的關鍵人物。由于基耶西與談判雙方的負責人都有接觸,因此她很快就獲得了其他分析師無法得到的詳細信息。令人驚訝的是,她說服魯毅智讓她旁聽了一場與莫法特之間的機密會議。隨著交易的逐步推進,莫法特不斷向她透露最新情況。8月份,莫法特告訴基耶西這筆交易將于9月9日達成。據起訴基耶西的檢察官透露,基耶西反過來又定期向科蘭德匯報交易進展。“我會在AMD的這件事情上全力以赴。”基耶西對科蘭德說,她還進一步表示她會和莫法特“在他媽的周日去我媽媽家”會面。當科蘭德問到拆分之后AMD的股價是否會上漲時,基耶西說她會設法從莫法特那里探聽“事態發展”,并與魯毅智交談,然后與莫法特進行“三角比對”。科蘭德指示她買進幾十萬股股票。“千萬不要在電子郵件中透露一個字。”科蘭德對她說。“當心點兒。”New Castle買入了19.94萬股股票。
????科蘭德催促她設法得到有關這次交易及其時間的更準確、更詳細消息。8月22日,莫法特告訴基耶西:“阿拉伯人準備付21億美元……購買Fabco一半的股權。”莫法特說話時,基耶西讓科蘭德在暗地里竊聽了這次談話。
????科蘭德并不是唯一一個從基耶西那里獲得情報的人。基耶西還把她從莫法特和魯毅智那里收集的情報告訴了她的好友拉吉·拉賈拉特南。
????拉賈拉特南當時是世界上最富有的300個人之一,其凈資產接近18億美元。這個斯里蘭卡人的對沖基金Galleon在黃金時期管理的資產接近70億美元。他的商業情報員中包括麥肯錫和英特爾公司的高層。據政府當局透露,拉賈拉特南至少為他的一名情報人員支付報酬,然后再與其他人交換情報。在分析師大會上,與拉賈拉特南會面的基耶西顯然屬于第二類。拉賈拉特南在蘇頓廣場的公寓與基耶西的公寓只隔了幾個街區。有一次,他談到要幫助基耶西跳出New Castle,并且提供一些資金讓她建立自己的對沖基金。這家名為Hapsburg Capital的基金的名稱,取自基耶西的爺爺在紐約的餐廳,但這筆交易從未兌現。
????政府當局聲稱,整整一個夏天,基耶西不斷向拉賈拉特南提供她從莫法特那里獲得的情報。拉賈拉特南和基耶西談論了對這些情報保密的重要性。“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我想我就完了。”基耶西對他說。“因為……誰認識IBM的人?誰又和AMD睡覺?”
????截至9月底,New Castle手中持有的AMD股票增至230萬股。Galleon擁有800多萬股。
????他們并不知道,政府一直在竊聽他們的電話。聯邦調查局從2007年開始就在調查拉賈拉特南。調查始于一位絕密線人提供的信息,隨后又牽涉到Galleon負責人的電話。截至2008年夏,電話竊聽的范圍已經擴大到了拉賈拉特南的其他聯系人,其中就包括基耶西。除了錄下與莫法特談論AMD交易的對話外,政府還很快就收集到了相關證據,證明莫法特向基耶西透露了IBM的機密數據,以及關于IBM收購Sun公司的談話。
????政府的電話錄音顯示,基耶西是個可怕的情報員。莫法特有很多次讓基耶西抓了個措手不及,幾乎在無意間就透露了機密信息。基耶西和莫法特的秘書交上了朋友,甚至還送了她禮物。2008年9月的一天,這位助手告訴基耶西,她的老板在與聯想公司(Lenovo)會談。當莫法特走出會議室時,秘書接通了他與基耶西的電話。他心情煩躁,且身心疲憊,當她問他會談進展得如何時,他脫口而出,聯想的經營狀況差得要命。據熟悉調查過程的人透露,他說,他們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