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赫德的救贖
《財富》(中文版)-- 馬克·赫德(Mark Hurd)遇到了麻煩。那是2012年,大約在兩年之前,他剛剛完成了商業發展史上最具戲劇性的一次逃離行動。2010年夏天,在赫德放棄計算機制造商惠普(Hewlett-Packard)的首席執行官高位之后僅數周,他又在甲骨文公司(Oracle)的聯合創始人及首席執行官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的鼎力幫助下,坐上了這家軟件巨擘的權力寶座。赫德先前還在為讓自己蒙羞受辱的性騷擾指控,以及違反會計開支規定的指控而辯解;接下來他又穩穩地獲得了一份工作,這個工作僅在第一年就可以賺到近4,000萬美元,而且只要赫德實現規定的經營目標,他效力的老板根本不在乎糾纏他的是什么問題。
不過,赫德現在正面臨著一個典型的現代難題:在互聯網時代里,你幾乎不可能逃避自己的過去。舉一個例子,他只要看看用谷歌(Google)搜索自己名字的結果。排在搜索結果最前列的是一個名為的fuckyoumarkhurd.com網站,這是他在墨守成規的惠普公司掌舵的5年間,有條不紊地削減成本而獲得的回報。這個網站里包括了關于他的各種負面報道。更加糟糕的是,搜索結果當中還不斷地冒出赫德與朱迪·費舍爾(Jodie Fisher)的照片,這位參加電視臺真人秀節目的女演員曾經幫助赫德管理惠普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客戶活動。2010年,費舍爾聘請善于運用新聞發布會的律師格洛麗亞·奧爾雷德(Gloria Allred),指控赫德曾經對她性騷擾,這個指控引發了連鎖反應,并且最終導致赫德離開了惠普公司。
換作是誰都會感到灰心喪氣。對自身形象尤為敏感的赫德更是被氣得面無血色。“他能夠談論的只有面對在惠普發生的一切,他是如何出離憤怒。”一位先于赫德進入甲骨文公司,隨后又離開的高管如是說。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赫德向做過調查新聞記者的格倫·邦廷(Glenn Bunting)求助,改變職業生涯的邦廷轉而為那些希望消災減難的商人提供媒體咨詢。曾經在《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擔任過高級職位的邦廷因為效力于業內的頂級大師邁克·斯特里克(Mike Sitrick),從而掌握了危機交流中的厚黑術。赫德正是通過斯特里克結識了邦廷,在邦廷的引導下,這位前首席執行官走出了名譽掃地之后所遭遇的困境。
赫德的指令很簡單:改善谷歌的搜索結果。于是,邦廷根據赫德在甲骨文的情況,啟動了一場宣傳運動,網羅組織有關赫德的新內容,并且以此取代互聯網搜索當中出現的無聊的色情內容。在邦廷的努力與時間的推移中,這次行動奏效了,人們針對赫德離開惠普公司的緣由的討論終于消退了。
隨著這股陰郁氣氛的消散,一個更加光明的畫面出現了:赫德在甲骨文干得有聲有色,他愉快地接受了降職命令,與長期擔任埃里森的金融和運營顧問的薩弗拉·卡茨(Safra Catz)共同出任聯合總裁。去年9月,埃里森為兩人頒發獎勵,任命赫德和卡茨擔任甲骨文公司的聯合首席執行官,自己則隱身幕后,擔任執行董事長。
突然間,赫德再次大獲成功。“許多人對他能否應付從臺前到幕后的轉變表示懷疑。”移動軟件公司Kony的首席執行官湯姆·霍根(Tom Hogan)說。“如今,他帶著聯合首席執行官的頭銜從幕后走出來。而且這也是因為他的確喜歡為拉里工作。”赫德執掌惠普時,霍根是赫德的部下。
馬克·赫德如何從小報爭相報道的對象轉變成為《財富》美國500強公司領導人的故事是一部東山再起的商界史詩。這是一個精彩的故事,而且顯然也是赫德迫切希望向大家講述的故事,因為最近赫德的個人形象已經顯著提高。邦廷仍然是赫德的私人公關專員,他找到《財富》雜志,提議撰寫一篇有關他東山再起的報道。隨后,由于擔心公眾的注意力過于集中在過去的事情上,赫德決定還是不接受采訪為妙。
盡管如此,這還是一個值得詳細記述的傳奇故事。而且正如赫德所知,這件事還遠未結束。他的崛起正值這家成立38年的公司進入關鍵時刻。由于錯失良機,目前甲骨文正在忙著追趕行業轉型的大趨勢,也就是說,朝著基于訂購方式的運算(或云計算)轉型。不僅如此,赫德已經為未來單獨出任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做好了準備。當然,甲骨文公司最高王位的潛在繼承人的持續時間通常與埃里森的婚姻一樣長(截至目前,埃里森已經有過四次婚姻)。這個最高王位還有一兩位競爭者。所有這一切都表明,馬克·赫德暫時還不能松懈。
赫德是直來直去的人,而且無論任何問題,都會直言不諱。他在一份書面聲明當中否定了本文的報道主題:“救贖?盡管我贊同這樣的情緒表達,但是我認為我在甲骨文公司的工作與救贖毫無干系。我為能夠在甲骨文公司與我的團隊合作感到興奮和激動。”這份聲明并不符合赫德一貫的語氣。他曾經堅決否認在惠普公司有過任何過失;說他不后悔恐怕有些輕描淡寫。(赫德補充說,對于他的老東家,“我沒有時間反省過去。在惠普的那段時光,我們創造的驚人業績,以及幫助實現這些目標的同事們的確都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