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平靜的水運
????我們現在所說的河,實際上是水流管理系統。近一個世紀以來,俄亥俄、伊利諾伊或是上密西西比地區的水流在堤壩和閘門的控制之下,都被匯聚到蜿蜒的長條形湖泊。拖船通過這些水閘和水壩由圣路易開到圣保羅,從伊利諾伊州的開羅前往匹茲堡市及更遠的地方。大部分設施是由美國陸軍工程兵團在上世20年代建設的,在60年代進行過升級和擴建,但也有很多設施未經升級和擴建。這些水閘和水壩正在壞掉,造成航運延誤。即便在一個等待是常態的行業,時間也是金錢。有一家信托基金為維修和擴大閘門付費,但有一個工程大大超支,基金的資金被它吸干,其他工程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奧姆斯特德大壩(Olmsted Locks and Dam)將要更換兩個正在壞掉的老舊閘門,即位于俄亥俄河盡頭附近歸帕杜卡管轄的第52和第53號閘門。這是一個檢查站,大約13%的水運貨物從這里通過。大壩的工場上擠滿了工人,在操作一臺巨大的龍門吊。這部吊車可以舉起5,000噸的混凝土制件。河上,一艘價值300萬美元的雙體船將各種制件帶到筑新壩的地點。這類工程一般要在筑壩之前將河水引到別處。這也是奧姆斯特德大壩當初在1988年的設計。可是,當時工程師說服美國陸軍工程兵團相信,在流動的河水中筑新壩更好,也更便宜。之前,從未有過這樣大規模的水中作業。23年過去了,水閘已經有了,但壩還沒建。費用從7.75億美元增加到了21億美元,至今仍在上漲。超支費用的三分之二是因為設計變更,另外三分之一是因為執行不力,最有名的是對多年融資承諾的限制,這給承包商帶來更大的不確定性,也推高了原材料成本。
????路易斯維爾地區陸軍工程兵團的區助理工程師戴維·德爾(David Dale)說:“人們想知道:‘你能不能控制住?’我們認為能,因為我們在管理控制和成本評估方面花了大量時間。我們正為發布這個數字做準備。”
????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水運公司以繳納燃料稅的方式組建信托基金,支付了一半的建設成本。目前的燃料稅是一加侖20美分。多年來,這種方式一直被用于建造新閘門和整修舊閘門。但奧姆斯特德改變了這一情況。基金曾經擁有4億美元以上的資金,如今卻差不多囊空如洗。每年注入的約8,000萬美元都用在這個工程上,基本沒有錢干別的了,致使其他一些必需的大工程拖了幾十年。去年,水運企業提出了一項他們認為極為實惠的建議。他們愿意繳納更多的燃料稅,換來對這些大工程更好的管理,并將信托基金只限于建水閘,而不再建壩(它們的想法是,很多人正受益于現有大壩圍成的湖。)但他們的提議毫無結果。管理當局在不久前的提議是,支持提高水閘使用費以增加收入,但不愿意在建設方式和融資責任方面做出重大改動。共和黨人也不愿意給任何人增稅。
????聯邦政府的重大河流工程容易成為政治派別的攻擊目標。財政緊縮派討厭花錢,環保派討厭燃煤和工程對生態的影響。一家水運業的游說團體——航道委員會(Waterways Council)的總裁邁克·圖黑(Mike Toohey)說:“這一次,由于美國國債不可遏止地增長,他們決定同時從這兩方面進攻。”圖黑的組織曾為共和黨參選出過力,他的第一個目標是,讓共和黨領導人相信,水運業所希望提高的汽油稅其實并不像一種稅,而更像是使用費。
????“你怎么可能一直依賴一個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建造的系統,還指望它在過了設計壽命后還能繼續推動經濟?”圖黑詰問道。“沒有投資,就不可能有改變。”
????過了帕杜卡的防洪墻,就是“水手的教會研究所”(Seamen's Church Institute),不遠處是一個酒吧區,從運輸船上的管制中解放出來的水手就在那里開懷暢飲。水手的教會研究所有一個海員培訓中心。海岸警衛隊的新規定可能令一些船長提前退休,因此有必要尋找和培訓下一代的駕船人員。中心主任格雷格·孟克上校(Capt. Greg Menke)向我展示了最先進的模擬器。這部設備可以重現1,000英里的水系,制作出身處駕駛室的感覺,聽到腳下發動機的轟鳴。模擬器有船員訓練科目和駕駛紀錄,還可以學習帶動2.2萬噸駁船前進的物理學原理。船開起來后,就要時刻警惕。而且,等你意識到出了問題,已經來不及了。
????水運公司幫助支付中心的費用,算是對培訓的投資。這也說明水運企業相信,提高專業程度會減少事故,進而改善公共形象,并在河流保護的融資爭奪戰中獲取更大的成功。制定了培訓融資計劃的行業組織領導人利特爾說:“我要對付洪水,對付干旱。有的年份水太大,有的年份水太小。我們不隱瞞什么,只是沒有去吸引關注,這實際上是我們的一大挑戰。基礎設施正在老化,我們有一個動人的故事要講。”
????從某種意義上說,水運行業是自身歷史的受害者,它的傳承可以上溯到遠早于美國建國之前的時期。這個行業太過古老,以至于決策者對與其相關的技能和技術不以為然。沒人會把一隊貨船錯看成18輪大卡車或是火車頭,但它們都是專業工作,而且我們需要有人做這些工作。肯塔基水閘是田納西河上的最后一道水閘,它可能要等在奧姆斯特德大壩的工程完工后才有機會大修。在這里,延誤是家常便飯。伊麗莎白·蘭恩號排了六小時的隊,我在這段時間與船上的工程師埃里克·布魯梅爾(Eric Brummel)交談。他從前在加州監獄系統工作,退休后在密蘇里的一個小鎮生活。五年前,他從當地一家商店的顧客那里看到了一份招聘廣告,在與妻子商量后,他從甲板水手干起。當年他58歲。他笑著說:“沒人認為我能堅持一年,可我一直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他知道該怎么努力工作,懂得如何做事,因而上升很快。現在,他負責甲板下面的所有事情和大部分甲板上面的設備。在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后,布魯梅爾準備再次退休。但他的一部分還會留在河上。他兒子看上了他在水運業的成就,也去做了甲板水手。現在,他兒子正在學習駕船,走上了當船長的路。
????伊麗莎白·蘭恩號終于通過了水閘。接下來,它要從田納西河進入俄亥俄河,一直向北走,前往肯塔基州的煤炭碼頭工會城(Uniontown),在遠處的河岸邊上,可以看到這個古老行業的遺跡。我們經過51號閘門所在地——小鎮高爾科達,水閘附近村莊里的房子如今已經被用作度假屋出租。在一個廢棄的罙望臺上,刻著陸軍工程兵團的早期格言:讓我們努力吧!
????接著,我們的船又轟鳴駛過了凱夫因羅克(Cave-in-Rock,意為巖石中的洞穴——譯注),這個地方名副其實。巖洞一直延伸到石灰巖懸崖,洞口與水邊基本平齊,在鐵路和公路修建之前,這些河流運輸的東西不止有大宗商品,強盜藏身巖洞,襲擊來到俄亥俄州這個偏遠地帶的船只,趁救援趕到之前,帶走一切能帶走的財富。
????終于,在第二天上午,我們來到了工會城。天下著雨,堆放在遠處碼頭的煤閃閃發亮。但另一艘拖船已經先于我們到達。伊麗莎白·蘭恩號還得等待。
????譯者:穆淑